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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也被自己叹服,乖乖上班不好吗? 调什么休,看什么展,昏天黑地里孤苦无援。 真是自讨苦吃。 尧青找到一家距离博物馆四五百米的小诊所,用纸巾止了血,准备按导航走。 走时他看了下,博物馆工作人员正在拆收极光展的海报。 二分之一的绚丽浸在风里,另外二分之一被卷起。 看来这次是真看不到极光了。 一只行李箱滑到跟前。 紧接着是一双男人的腿。 笔直修长,如松如竹。 尧青拨开睫毛,顺着光影向上看。 见那张脸映在暮色里,与身后夕阳掺在了一起。 “好巧,你也在。”男人神情寡淡,像是随途经过。 “你这脚……?”他留意到尧青的伤,弯下身子,毫不避讳地盯了许久。 尧青忙套上袜,笑道:“好巧啊,刘机长。” “来看展吗?”刘景浩指了指拆到一半的海报。 尧青灿笑道:“对啊,我刚出来,展览特别棒,刘机长没看太可惜了。” “哦,这样吗?” 刘景浩不经意地笑了笑,松开箱子,坐到他身边。 “刚下飞机?”尧青看着他还未脱的制服,还有硕大的飞行箱,想了想排班表,好像今天是该他飞。 刘景浩说:“跟老王换了班,刚飞完,看到有个人蛮像你,过来看看。” 尧青尴尬陪笑。 两人干巴巴地坐了会儿,刘景浩看着他的脚说,“没事吧?” “没事。”尧青拍了拍他的肩,借力站起,“您坐着,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话没说完就想逃,在害怕什么呢? 刘景浩托腮道:“干嘛这么躲着我?我又不吃人。” “没有。” 尧青笑了笑,脚还有些痛,他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刘机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该避嫌不是吗?”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身边人的反应,预感到他好像知道自己压根没看展。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刘景浩自然而然搭上他的肩,凑近几分,遽然暧昧道:“你说呢?” 缘分? 鬼才信咧。 世上一部分人的机缘巧合,都源自另一部分人的苦酿心机。 “刘机长这恐怕不太好吧……”尧青像触了电似的从长椅上弹了起来,推开他凑近的脸。 眼前人不驯地笑了笑,二郎腿翘起,不置可否。 尧青不高兴了。 这是在逗他吗?这很好玩? 有喜欢的人还出来瞎搞?这种人有没有心? 尧青不满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这下换刘景浩不高兴了。 “你不用急着走,你的小秘密我都知道了。” 尧青微微一惊,登时停住。 “明明连博物馆的门都没进去,还说看过了,怎么,怕丢脸吗?” 刘景浩看着他那愠怒的脸,越是生气,越是好看。 尧青套上皮鞋,扭头就走。 他理都不想理,心里只有一个字,逃。 小浪蹄子,还有脾气。 刘景浩拖上行李箱,兀自一笑,目送人走远。 十二点的步行街拉开帷幕,无数讨要夜生活的年轻男女走上街头,在各处酒吧迪厅里挥洒酒色。 刘景浩走进其中一家,揭开帘后音浪汹涌,他不禁捂了捂鼓动的耳膜。 “我靠,大哥,你还知道来同学会啊。” 门口处一个正抽烟的男人见到刘景浩,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刘景浩认得他,学生时代最好的兄弟,邹志辉。 毕业后嫌飞来飞去累,改行做了马场生意,惯爱玩的公子哥。早两年结婚时,刘景浩还做了伴郎。 刘景浩清声道:“碰巧闲着,过来看看。” 在邹志辉眼里,眼前男人还和学校时一样,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 不熟悉他的人,都得觉得这样的人不好相处。 “你啊,赶上好时候了,我们刚切了蛋糕,来来来一起。” 邹志辉拉着他进包厢,昏暗光线里,刘景浩看到许多他叫不上名字的脸。 他本不愿意来的,一嘛本就与这群人不熟,没必要凑这个热闹,二嘛今天下午被某人嫌了,他心里烦着,无心出门应酬。 可老邹硬喊着出来,甚至以多年兄弟情要挟,不来就绝交。 刘景浩这才跑到这乌烟瘴气的地儿,与一群说是同学但基本没说过话的人待在一起,如坐针毡。 刘景浩捧着蛋糕,避开焦点待在角落里。 人多他就难受,打小如此。 “怎么,身体不舒服?” 邹志辉看出他有心事,趁着大家点歌的功夫,拉他在洗手间闲聊。 刘景浩将洗手液里外涂了三遍,又冲了三遍,方不疾不徐地说:“今天刚飞完,有点累。” “我看不止吧?” 谁都可以不了解刘景浩,但他邹志辉一定不会不了解。 他们连睡衣都可以换着穿,是出生入死的交情。 男人叹了口气,把手伸在烘干机下,感受热风吹出。 “你说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刘景浩终于兜了底,在老邹面前,他不打算隐瞒。 “谁啊,你要追谁?”邹志辉闻到八卦的味道,像狗闻到骨头似的,摇头摆尾地靠过来,“老刘,可以啊,终于看你也有人类感情了。我一直以为你他妈是AI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