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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刘景婷兴趣盎然,一把抓起名片,大惊小怪道:“哇哦,是87年的哎,哥,比你大三岁。” “女大三,抱金砖。”王淑芬苦心婆心,“耗子,你就算看不上人家,起码约着吃个饭,回头也好跟你老子交差。” “知道了。” 男人放下盘子,一头扎进厨房里,当晚没再说一句话。 “到了吗?” 尧青握着手机,“嘀”一声刷开酒店房门后,方回对面:“到了。”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啊。”对话那头的女人气息奄奄,听着比从前虚弱不少,“北京最近降温,天气预报说未来三天还有大雨,你出去记得在包里放把伞。” “知道了,妈。” 尧青放下行李,抹了把额头上的雨水,走在镜子前换衣服。 回酒店时雨势并未减小,尧青虽有幸拦到一辆出租,却不可避免地沾了些雨。 如今制服里外都淋透了,混着汗液黏在身上,像有无数条虫子在爬。 尧青换好衣服,那头电话还没挂,他坐回到床边,淡淡道:“您也要记得吃药,我至少得在这儿待半个月,您别出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 女人小嗔了一句,随后又唠叨了几句有的没的,便不再往下说了。 挂完电话尧青就后悔了,听着女人的唠叨,他难免烦,可没了她的声音,望着四下空空荡荡的酒店房间,一股冷气不自觉地从脚底板往上蹿。 房间里未开灯,外头树影婆娑。瓢泼的雨刮在落地窗前,像是嚎啕的鬼。 男人摁亮床头第一盏灯,给手机插上数据线,蜷进被子里。 某人的聊天框内不着一字,和这空荡荡的房间一样,男人的心也空荡荡的。 尧青试着打上一句“想你”,又觉得做作,立刻回删清除。 也还没亲近到可以表露思念的地步吧....... 可是.......可是自己就是想发一句“想你”给他啊。 他这会儿在做什么呢?看电视?吃饭?还是陪他爸一起下军棋? 他跟自己说过,他爸酷爱下棋,他一个人时,也会自己跟自己下棋。 而尧青自己,却从没在刘景浩面前提及过他的家人。 也没什么好提的,左右都是残缺,单亲丧父,不比他们家,其乐融融。 尧青越想越丧,忍不住将脑袋缩回到被窝里,紧紧抱住了自己。 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微微一亮,快捷栏里飘出一句“晚安”。 男人却已睡了。 第15章 奶狗 尧青醒来时很晚,十五六个未接来电挤在屏幕上,是高露洁。 男人极艰难地翻了个身,昨晚没注意睡姿,有点落肩。 他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胛窝,一边发去一个“?” 高露洁没回,但男人瞳孔一聚,显而易见地将目光凝在了那句“晚安”上。 他干嘛要给自己发晚安? 是在低头吗? 昨天在接机口忙着跟新欢打闹,到了晚上就忙着跟自己说晚安? 是单独发的,还是群发? 或者只是发错人了呢? 毕竟,他们已经十多天没有互动过了。 尧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拖着一身惺忪,蹬鞋下床。 他撑立在盥洗台前,对着镜子里略显憔悴的面庞,强勾起一丝微笑,道了句“早安。” 男人低头漱口,牙刷到一半,手机响了。 又是高露洁。 男人望着屏幕,似是失望般地撅了噘嘴,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怎么了?” 男人专心刷牙,在想,为什么不是那谁,他明明也在北京来着。 电话那头的女孩满口兴奋,“师父,后天是中秋哎,你有没有吃月饼啊?” 男人猛地一惊,这才想起中秋的事。 往年中秋,他都是和母亲一起过的,今年却不能事遂人愿了。 高露洁喋喋不休道:“师父今年回不了家,不然就来我家过吧~我,你,徐竞泽,我们三个人过,怎么样?” 徐竞泽是高露洁的未婚夫,两人计划年底完婚。尧青见过一次,挑不出错的经济适用男。 “还是不了吧,你们小两口浓情蜜意,我夹在中间算什么?” 尧青连拒绝也那么柔情百啭,使人不忍苛责。 默了两三秒,他又略带不甘地说:“再说了,我有人陪。” 悻悻然挂了电话,尧青望了眼客房,继续刷牙。 有人陪......有什么人陪...... 无非是自己买盒月饼待在房间里嚼罢了。 他这别扭性子打小如此,最讨厌别人施舍可怜,风大雨大,他也要孤傲绝尘。 下午初试过程无痛无痒,这对尧青这样的老空乘来说纯属走个过场。 拿完pass卡从面试间里出来时,正赶上一批新空乘在外候着。 其中有几个尧青认得,过去打了个招呼。 寒暄到一半,刚考核完的一批新空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后头有人在叫,“师哥?” 尧青一怔,向后看了眼,见一张略显婴儿肥的小胖脸拨开人堆,走到自己面前。 “是我啊,”男孩挤了挤自己圆润润的脸蛋儿,像只小柴犬似的将眼睛眯成月牙状,“王龙,你还记得吗?” “龙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