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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忱这句话,云暖又一次去喂三花时,摸它之前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摸你吗?” 三花偏着脑袋看她,耳朵动了动:“喵~”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云暖自顾自道,随后毫不客气地开始撸猫。 在她和其他住同一栋宿舍女生们兢兢业业地喂养下,三花长大了不少,整只猫都圆润了起来。 周六,云暖早上出门的时候天就阴沉沉的,潮湿的空气裹挟着燥热,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果不其然,下午时分,一声惊雷过后,暴雨突袭,铺天盖地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云暖坐在图书馆里靠窗的位置,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转头看着窗外密集的雨帘,不知为何,心里蒸腾起一丝不安。 她已经连着三四天没见到三花了,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只希望它在暴雨时分有个地方能避雨。 云暖有些浮躁,没了学习的心思,索性收拾起书本,趁着雨变小回寝室。 才刚出图书馆,雨又大了起来,她又不想回去,硬着头皮前行。 雨势过大,路上积起了涓涓细流,水坑深深浅浅,云暖撑着伞,尽量避开积水,即便如此,她的裤脚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打湿,无处不在的雨水顺着鞋面浸入了鞋里。 她想快点回到寝室,于是加快了脚步,走到一条僻静的小路时,她忽然从狂风暴雨中听见一个异样的声音。 像猫叫声,很低很轻,隐隐约约的,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哗啦雨声掩盖过去。 云暖停下脚步,皱着眉,撑着红色雨伞伫立在风雨里,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 过了一会儿,她的目光瞄准了放置在路边的绿色垃圾桶。 垃圾桶很大,上面有一个盖子,云暖将信将疑地过去,清楚地听见猫叫声,才疑惑地打开桶盖。 垃圾桶里独特的味道迎面而来,云暖皱着脸闭了下眼,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等气味稍稍散去才往里看。 看清的刹那,她的大脑骤然变得一片空白。 一只猫咪躺在垃圾桶的一角,血液凝固在皮毛上,凝结成块,全身被染得鲜红,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后腿被自制的木箭刺穿,眼睛紧闭着睁不开,奄奄一息,命若悬丝,发出的叫声很痛苦,分明是最后的求救。 鼻子上的黑斑刺痛了云暖的眼睛,清楚地提醒她这是喂了许久的三花。 她不知道在它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阵六神无主后,她冷静下来,摸出手机给时忱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她没有说其他寒暄的话:“你知不知道离学校最近的宠物医院在哪里?” 不像她这边寒风骤雨,时忱那边安静又宁和,说话时嗓音带着不太明显的倦意与困顿:“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穿过寒风传递到她的耳边,云暖鼻子一酸,忽然控制不住情绪,哽咽着:“三花要死了……” …… 时忱十分钟后抵达她的身边。 他是从东八一路跑过来的,撑了伞也无济于事,衣服被打湿了大半,雨水混着汗水从侧脸滚滚而落。 云暖站在垃圾桶旁,脸色惨白,唯有一双眼睛泛红,雾气蒙蒙,水光盈盈。 他没有展露出太多的情绪,神色平静地走过去,掀起垃圾桶盖前,听见云暖嘶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我不敢动它,我怕我一动它就……” “不会的。” 时忱定定地看她一眼,眸光淡然,古井无波。 他淡漠的神情似乎真的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云暖吞咽一下,吸了吸鼻子,慢慢镇定下来。 她接过时忱递来的伞,踮起脚为他打伞。 时忱脱下外套,打开垃圾桶后,视线落在被凌虐得凄惨的猫咪身上,只一秒,他便迅速地将猫咪转移到了自己的外套上。 “我开车过去。”时忱道。 从学校到宠物医院只用了十几分钟,一下车,很快就有兽医从云暖手里接过命悬一线的猫咪,将它送进急救室。 时忱去缴费办理手续的时候,云暖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抱住双臂,嘴唇发白地盯着地面。 “冷吗?”时忱回来得悄无声息,在她身边坐下时,带起了一阵风。 云暖摇头,看着他湿了大半的衣服,扯了扯嘴角:“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她眼睛里满是水泽,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却还在试图微笑。时忱几不可见蹙眉,嗓音低沉:“不想笑就不用笑。” 云暖表情一滞,静默片刻,别过脸,低声道:“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的话,也许她还在因为找不到宠物医院焦急,带着重伤的三花像只没头苍蝇四处乱撞。但凡晚一秒,三花就会少一分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想到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的三花,云暖眼眶发热,她用手揉了揉,落了满手的水珠。 听到轻微的动静,时忱侧眼看她。 她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地黏在脸颊上,鼻尖发红,眼尾下垂的眼睛湿润润的,看上去马上就要哭,越发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时忱收回目光,低声道:“想哭就哭吧。”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云暖瘪了瘪嘴,捂住脸压抑地哭了起来。 时忱看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眯了眯眼睛,伸手揽住云暖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