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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公主重生后 第19节

    父皇已经完全无心政事了吧,一心沉醉在歌舞升平的奢侈生活上。眼下南武的事情暂且以平宁和亲而暂时告一段段落,可是大景不是只有南武一个邻国,还有虎视眈眈的吐蕃,不知道何时就会趁机咬上一口。

    对了,上辈子父皇是什么时候驾崩的来着?

    她隐隐觉得山雨欲来,或许得早做准备才是。

    可是眼下事情一件接一件,太妃的病,还有公主府的建造进度,还有驸马准备的聘礼都已经送来了。

    父皇直接让人把聘礼单子送到了她这里,让她自己收着。

    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是个大方的父亲。李令薇也没有同他客气,直接收了下来,只等着公主府建好,就直接抬进去,若是和离了,再还给驸马不迟。

    在这之前就只当是暂时存放在她这里吧。

    -

    此刻的颐福楼里。

    卢中正走马上任的日子就要到了,他也不能再在长安继续赖下去,必须得上路了,因此众多朋友在此为他饯行。

    酒到酣处,他已经是满脸潮红了,端着酒杯脚步也不稳地走到一旁的谢霁清身边来,对他说:“霁清,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是为了……为了我,你今日能来,我很感动。”

    谢霁清不着痕迹地扶了他一把:“醉了就回去歇着吧。”

    “我没醉,霁清,我是真的不想走……我原还想做你迎亲时的宾客……谁成想……我都等不到婚礼就得走~嗝,我遗憾啊~嗝!”

    他打着嗝,酒气扑面而来。

    谢霁清毫不犹豫地招呼下人把他拉回去歇着了,想到婚事,心情才略微好了些。

    又有一个人静静站在了他身边,他侧脸一看,是顾林玉。

    正是他当初把自己拉出了含凉殿,才让自己有机会撞到了乐安公主,更有了那样一个当面建言的机会。

    谢霁清主动道:“你也来了?”

    顾林玉:“来晚了,他都已经喝醉了,这回别过,不知道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总有机会的。”

    顾林玉笑起来:“你谢霁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说安慰人的话了?果然是要成婚了的人。”

    潜台词是说他性子圆润了许多。

    谢霁清瞥了他一眼,自己从前脾气很坏吗?他不觉得,只是不相关的人不放在心上罢了:“你来做我迎亲时的傧相可否?”

    顾林玉有些惊讶,随后明白过来,他在长安除了卢中正之外没什么朋友,大约唯一熟悉些的也就是自己了。

    “好啊,我多找几个人来,定然让你浩浩荡荡去迎公主。”

    第28章 大婚之日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李令薇和驸马谢霁清大婚之日就要来了。

    其实李令薇也不是没想过,要是早知道平宁会取代她去和亲,她也不必费这样的功夫选了驸马真的要嫁人。可是毕竟没料到,这辈子竟然会出现这样意料之外的事情,眼下是想改也改不了了。

    那就只好继续向前看。

    大婚前一日,宫里要举行正式的公主册封礼。李令薇身着盛装,戴上种种繁复的首饰,由赞者说完祝词再把她引到陛下面前。

    她缓缓跪下,听到父皇沉声对她说:

    “事亲以孝,接下为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滥不骄,毋被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李令薇拜谢:“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这样的流程走完一遍,才是接受皇后和其他妃嫔的祝贺,再是朝臣们的祝贺。大景后位空悬,郭贵妃暂代统管之职,自然也由她代为祝贺李令薇的正式册封。

    她命人呈上来一把戒尺,一些金银之物,语重心长地说:“往后为人妇,为人母,须得谨记心中自要有一把尺,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又是不该做的,你可知道了?”

    面慈心苦的妇人。

    不过就是要借这样的机会敲打她罢了,李令薇面不改色接下来,自从父皇对自己越来越好,郭贵妃已经没办法再用以前那些办法伤害她了。

    往后她自己的人生,由她自己说了算。

    -

    谢家人也终于在月前来到了长安,再不来怕是陛下也要疑心他们怠慢皇家了。

    婚前一日,他们必须得在正厅祭祀祖先。

    谢霁清的父亲谢元安点上一炷香,不由得老泪纵横,他心里万万没想到,精心培养了这么久的儿子,竟然培养成了陛下的女婿,而不是朝廷的重臣!

    谢元安的填房妻子白氏来宽慰他:“事已至此,老爷还是想开些吧。”

    白氏心里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感觉,不理解老爷对重振谢家的执念到底从何而来。眼下谢家也是陈郡一等一的人家了,谢霁清也不是她生的,尚了公主,总归会再跟她的儿子来抢家产了吧?

    就是这许多珍藏的好东西,都作为聘礼给出去了有些心疼。

    还有就是,这公主也不知道架子大不大,她这个名义上的婆婆见了,要行礼嘛?

    谢霁清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实际上,他心里颇有些澎湃,整晚都没怎么睡好。他右手抚上自己心口,已经是许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他只当自己将要达成所愿心情太过激动所致。

    第二日天还没亮,谢霁清就再也躺不下去起身了,今日是他的大日子。

    他细细收拾了自己,铜镜中一看,容貌还是往常的样子,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却是眉眼含笑,再不复往日的清清淡淡,他也觉得理应如此,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御赐绯色冕服上身,系上玉带,一个清俊挺拔的新郎出现在镜中。他肩宽而腿长,一头黑发束起藏在冠冕之中,显得整个人肤色越加白皙,然而十分端正,少了一份飘逸,多了一丝严谨。

    一直在家里熬到下午,才等来顾林玉和他带来的一帮人。

    顾林玉笑道:“原想着早些过来帮你,没想到你已经是早早打扮好了。”

    他带了好些人来,有些看着眼熟,约莫是和他们同科的进士,和一些年轻的同僚。大家也都是第一次帮着迎亲迎到的是公主,七嘴八舌十分热闹。

    谢霁清脸上透着出那么一抹可疑的潮红:“多谢。”

    傍晚时分,迎亲队伍终于出发,谢霁清一身绯色银鞍勒马打头,两位同样穿着绯色的男傧相在他身后,服饰就要简单地多。一群顾林玉带来的朋友在靠后,与几位谢氏族人在一起。

    一路上也不乏好多百姓看热闹,大家都知道是谢探花今日要娶乐安公主了,少不得在两旁起哄说几句吉利话。

    往常谢霁清能避就避,今日却听出一点滋味,唇边带出一点笑来,拱手向路边致意。他在马上的卓然风姿,不知道又要夺去多少少女的心。

    更有喜庆的吹拉弹唱敲敲打打,一路从谢宅热热闹闹走到了东华门前,早有宫人等在这里,见迎亲队伍前来,宫人中气十足地高声道:“催妆——”

    这是要他们做催妆诗了,男傧相的作用这就体现出来。谢霁清对身边点点头,顾林玉一步迈出,朗声道: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迎亲队伍里纷纷喝彩,早有宫人把这催妆诗记下来匆匆传进去。

    谢霁清只觉得等了好久,还不见有什么动静,不敢放松,人在马上也不由自主直着脊背,紧紧盯着门内的道路,直到快到盯出幻影了,才终于远远地看到公主仪仗向他而来。

    谢霁清按住自己跳得过□□速的内心,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目光虔诚地望着那一顶绯红的马车:

    “臣,恭迎乐安公主殿下。”

    他身后也纷纷下马行礼。

    李令薇按照皇室惯例,一身层层叠叠的绣有翟鸟纹饰的礼服,头戴一顶精致的黄金花钗头冠,端坐在马车内轻声道:“免礼。”

    马车外的宫人代宣:“免礼——”

    从始至终,谢霁清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辆马车,直到他起身上马,照着来时的路重新走在了最前方打头,公主仪仗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缓缓起驾,不紧不慢地坠在迎亲队伍的身后。

    那一日,长安的百姓眼睛都看直了。

    公主的美貌看不到,但新郎官有多俊俏总能看到吧?马车后面那许许多多抬的嫁妆也都能看到的吧?大家纷纷议论,陛下真是宠爱这位公主啊!百里红妆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

    更不要提那座新建的公主府了,据说那里面大得不得了,能容下几十场蹴鞠同时进行,而且还有好多宫里的御制御赐之物,真真是举世无双。路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身边围观的人也就半信半疑。

    到底是咱们大景头一个大婚的公主啊,听说还是美貌惊人,极得圣上宠爱的。

    迎亲的队伍也是直接迎到公主府,侍女为她覆面,下了马车又上肩舆,直接抬进公主府她早先为自己选好的正院里面去。

    和普通人家里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婆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等着调笑新娘子几句,因而谢霁清进来看到的就只有李令薇一人。

    和她身边的侍女。

    他目光灼灼,李令薇藏在扇子后面的脸上似乎都有些发烧。她以为是榻边烛火太盛,有些不耐,忍不住往里挪了一挪。

    谢霁清终于见到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此刻静静坐在那里,玉手里持着一把金柄海棠团扇挡住了绝美的脸庞,却露出一截洁白的脖颈,被身上的礼服和榻边的烛火共同映出一点颜色来。

    早已经想过上百遍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来。万幸他还记得要作首却扇诗出来,轻轻喃道:

    “宝扇……”

    一张被花冠衬得艳若桃李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曾预想过这样的情景,一时愣在那里看直了眼睛,原本没说完的诗句也断在了嘴边。

    “多谢你体恤。”

    李令薇心知此间已经没有外人在,扇子举着又累,才听到谢霁清说了两个字,心中以为是他体恤自己,对上他有些愕然的眼神,才忽然反应过来。

    “我以为你是让我拿累了就歇一歇……”

    谢霁清没出口的诗咽了回去,看了一眼她柔若无骨的手腕说:

    “殿下请自便。”

    第29章 洞房花烛

    李令薇觉得哪里不对, 这明明是她的公主府,怎么好像他才是主人一般?气氛忽然沉默下来,似乎变得……有些尴尬。

    她随手抓起身边的扇子开始扇风, 觉得好闷。

    想到那一只莹白的手要穿过他的臂弯交杯,谢霁清莫名有些口渴。

    却扇诗没有派上用场,合卺酒应该还是可以喝的吧?他浅浅斟了两杯酒, 递给她一杯,被她随手接来一饮而尽。

    他准备好了要交杯的手臂一滞, 侍女也有些无措, 悄悄靠过来:“殿下, 喝合卺酒了。”

    上辈子李令薇去了南武, 大婚的仪式自然是按照南武风俗cao办的, 哪有这些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