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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们还来不及阻止,薛采已经拿起酒壶,仰起脖子,咕噜咕噜灌了进去。烈酒如火焰,噼里啪啦的,一路从嗓子眼灼烧到了胃里。 喝完后,薛采打了个酒嗝,忍着难受笑嘻嘻道:“好喝,不愧是给城主大人准备的,一定是多年珍藏。” “我的亲娘嘞!”一位厨娘率先反应过来,猛然夺下薛采手里的酒壶,摇了摇,里面空荡荡的,俨然被喝得一滴不剩,“这酒是老城主留下的。萧夫人说今晚一切都得用最好的,我们才斗胆搬了出来,就剩下这最后一壶了。” “原来是恩公的酒,难怪如此醇厚。”薛采见厨娘们像霜打的茄子,脸色很是难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哎呀,你们不是说我是城主身边的大红人,放心吧,他不会怪罪下来的。话又说回来,你们为何这么听徐梦洁的话,瞧把你们使唤的,一个个的忙得满头大汗。” “还不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一位耿直的厨娘道破了其中玄机。 酒劲冲上了脑门,薛采晕晕乎乎的,也听不清楚对方在讲什么。她扶着桌案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走,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愚蠢,找个机会不露痕迹的把酒壶碰倒就是,何苦全部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她体内有万蛊之母,想来催/情药奈何不了她。可她酒量向来浅,一整壶下去,还不把胃里搅得翻天覆地。可奇怪的是,她蹲下/身尝试了好几次,竟什么也吐不出来。 薛采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回到卧房,连忙把自己往床上一抛,心里想着睡上一觉应该能缓解过来。 不管怎样,好歹没让徐梦洁得逞。也不知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不惜毁掉自己的清白。 ** 华灯初上,水榭四周轻盈的纱帘在徐徐晚风的吹拂下,时卷时舒,曼妙起舞。 烛下看美人,更觉赏心悦目,尤其是今夜的徐梦洁盛装打扮过,穿了最华丽的衣裳,画了最精致的妆容,当真是俏丽若三春之桃,华贵如月下牡丹。 她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情绪难免有几分忐忑。 过了今晚,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徐梦洁如此思量着,给自己斟了杯酒,正要喝下去壮胆,蓦然想起酒里掺了药粉,就把杯中之物全洒在了地上。 崔珩到来之前,可不能自乱阵脚,率先丧了神志。 又等了片刻,仍迟迟不见崔珩现身,徐梦洁有些着急了,目光透过轻纱,时不时望一望天色。 她不由想起几日前,沈mama跑来她面前献策,当时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不可否认,她渴望得到崔珩,希望牢牢地将他掌控在手心里,但自小受礼数熏陶的人,很难抛开最后的廉耻与自尊。 而沈mama恰如其分的道出了她深埋心底的想法,从旁鼓励,让她有了豁出去的决心。 诚如沈mama所言,不管过去的她地位如何尊贵,都与现在的她毫无干系。如今她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只能以崔珩对萧珏的承诺为依靠,时刻提心吊胆的,害怕崔珩会反悔,会把他们母子交出去。 所以,她与崔珩之间必须得有更深的纠葛。她一介弱女子,能作为筹码的也只有自己了。 名节固然重要,可难敌她的野心。而死了的人,总该给活着的人让路。坦白说,如果萧珏能赢过萧悯怀,她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受了数不尽的白眼与难堪,是萧珏亏欠了她,她不过是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徐梦洁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错,末了竟还有一丝委屈。 眼下万事俱备,只差崔珩。 他怎么还不来? “夫人,您别傻等着了。老奴派了个机灵的丫鬟前去打探,城主大人申时就去了薛姑娘房里,呆了一个多时辰还没从里面出来,大抵是不会来这边了。”沈mama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脸心疼的望着徐梦洁,“您千万别丧气,往后还有大把的机会。老奴先吩咐人去把饭菜热一热,外面风大,咱们回房吃吧。” “你说,他去了薛采那里?”徐梦洁想过,崔珩有可能是因为公事耽搁了,万万没料到是为了薛采。 她究竟哪里比不上薛采? 身为女子,她都愿意抛下尊严,不顾一切的倒贴上去,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她,将她踩在地里,狠狠践踏。 哗啦—— 品质上乘的杯盏盘碟经衣袖一扫,悉数碎在了地上,冷汤四溅,酒水横流。 徐梦洁踏过满地狼藉,昂起头,款款离去。 她不是任人欺负的。 第45章 薛采躺下没多久,倏然间一股难耐的燥意自小腹处腾然升起,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冲而上,蚕食她仅存的理智。 万蛊之母竟然败在了催/情/药粉手里,说好的百毒不侵呢! 薛采欲哭无泪,凭借最后一丝清明,翻身而起,盘腿坐好。她呼吸吐纳,默默背诵清心咒,一遍又一遍,却丝毫没有察觉每一遍都念错了词,漏掉了句子。 果然,这法子收效甚微,清浅平缓的呼吸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急促。 薛采狠狠掐了手臂一把,这才换回些许清醒,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嗓子眼里干得冒烟。她实在难受得紧,跌跌撞撞的冲到木桌旁,想给自己倒一杯水。可是手指直打哆嗦,连水壶都拿不稳,好几次将温热的茶水浇在了手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