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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采的话是治疗心病的良药。 他觉得不满足,央求道:“你再说一遍好吗?” “我喜欢你。” 崔珩抱着薛采站了起来,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一步步走向床榻。脊背触碰到柔软的褥子时,薛采紧张地攥紧了崔珩的衣襟,偷眼望了望尚且明亮的天色,商量道:“再过会儿就该用晚膳了,我们先去吃饭?” 崔珩用脑袋蹭了蹭薛采肩窝,撒娇似的道:“不行,先睡觉。” 话一说完,头往旁边一歪,就睡着了。 薛采又好气又好笑,想起李若鸿说过的话,知道这三年来崔珩彻夜彻夜地难以入眠,只好由着他把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 天光黯淡,大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屋里屋外浑然一体,皆被相同的夜色笼罩。 薛采半边身子都麻了,她微微动了动。崔珩似有所觉,惊醒过来,恸声喊道:“薛采!” 他伸手在床上胡乱摸了一气,悲怆更浓,喃喃自语道:“你果然又不要我了。” 薛采猜想他是梦魇了,抓住他的手,用他略带薄茧的掌心一下一下抚摸自己的脸庞,轻声细语道:“崔珩,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崔珩还是睡得极不安稳,薛采借机调整了睡姿,与崔珩面对面侧躺着,亲了亲他的眼睛,尝到了一点咸涩,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最后将轻柔的吻落在他冰凉的唇上。 每亲一下,就安抚似的说一句:“崔珩,我在这里,我喜欢你。” 第68章 话分两头。 陆老太太听完陆哲翰的坦白,气得差点晕厥过去,这到嘴的鸭子果然还是飞走了。不知怎的,她早已隐隐有此预感,而眼下这预感成真了。 失望之余,更多的是气愤。陆哲翰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却联合别人来诓骗她。这怒火是怎么劝说也消不下去的,她捞起手边的紫藤木杖径直往陆哲翰后背招呼。 陆哲翰不躲不避,生生受了一记打。 陆老太太自知下了重手,第二记就打不下去了,但嘴上依然放着狠话,说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过问陆哲翰的婚事,哪怕他打一辈子的光棍,陆府从此断了香火,也绝不会多cao一份心。就让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咒骂她,骂她愚笨无能,连孙儿的婚姻大事都搞不定。 陆哲翰听了心里极不是滋味,只能顺着陆老太太的意竭力安抚。其实,他何尝没有困惑。按说陆老太太是世间最疼爱他的人,可为何还要逼他违背意愿,在尚无成家打算的时候,硬娶个妻子过门? 不由得,他对陆哲昊产生了几缕羡慕之情。 等他从陆老太太房中离开,日头已经稍稍偏斜,薛采和莫大夫还没有传来一丝音讯。陆哲翰免不了有几分担忧,吩咐仆役备好马车,打算亲自去一趟刺史府。 行至半路,他撩起帘布往街上张望,心想万一薛采与莫大夫打道回府,不至于和他们错身而过。 倏地,有什么东西攫住了他的目光,陆哲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命车夫调转马头,朝一个纤瘦窈窕的身影追去。 马车追了没几步,车速还未放缓,陆哲翰便急不可耐地跳了下去。 他伸长手臂搭在女子瘦削娇小的肩头,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惊喜:“宝玉,你何时来的梧州?” 女子扭头,望见陆哲翰的刹那,也是一副诧异交加的表情。她的眼眸明显亮了一下,却在下一瞬熄灭了光芒,用平淡的口吻道:“陆郎,好巧。” 宝玉从未想过自己的爱意会让陆哲翰受到伤害。那场大火后,便黯然离开了梧州城,结束了此生最漫长最无望的追逐。此番来大魏,本以为可以避开梧州,避开陆哲翰,却不料她要找的人就在这座城里,她与陆哲翰也不可避免地遇见了。 “陆郎,我还有急事先告辞了。”宝玉不给陆哲翰挽留的机会,转身就走。 “等等。”陆哲翰追上去,“宝玉,你这是怎么了?” 宝玉此时的穿着打扮很难不让陆哲翰怀疑,她陷入了某种麻烦里。 眼前之人与记忆中大相径庭。从前的宝玉明艳昳丽,天真烂漫,好像事事都能把她惹笑,时不时露出两颗米粒一样的小梨涡。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蓬头垢面,衣衫多处破烂,脸色愁云惨淡,怀着满腹的心事。 陆哲翰料想宝玉不愿作答,指了指马车道:“你去哪儿,我捎你一程。” 宝玉摇了摇头,“不必麻烦,要去的地方我已经去过了,只是他们不见客,我该日再去求见。” 陆哲翰又追问道:“你在哪儿落脚?” 宝玉垂下眼帘,声音不辨悲喜,“陆郎,我听街上的百姓说你马上就要和小采成婚了。恭喜啊,只是我这次离开得仓促,身边没带什么好东西。等我回了琉球,再派人给你送贺礼来,希望你不要见怪。” 陆哲翰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得这么快,脱口而出道:“别听他们胡说,那只是骗我奶奶喝药的权宜之计。如今误会全解除了,我和小采始终只是师兄妹,别无其他。” “原来如此。”宝玉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陆郎,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乡间小路,天黑就不好走了。” 陆哲翰拽住宝玉胳膊,“你究竟住哪里?身上可有带银两?” 掌下的肌肤火热guntang,陆哲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宝玉额头,道:“你在发烧。正好我要去刺史府和莫大夫碰头,你随我一起去,让他给你号脉开方子。既然生着病,为何还要到处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