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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届的最佳女演员奖获得者做为颁奖主持,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礼服款款登场。

    她开场先说了几句俏皮话,可惜剧组的人都不懂德语,也无法领略她的幽默。

    大家都只顾着紧张去了,还有人,比如黄安国,正在努力背诵等下要用的获奖感言。

    不管怎么样,总要先准备着,万一就走狗屎运得什么大奖了呢?

    最开始是各种外围奖项的颁发,很快就到了大家以为最有希望的泰迪熊奖。

    主持人毫不拖沓,把这个奖颁给了一部波兰电影。

    黄安国本来都做好准备了,一听到获奖的影片名,全身又颓丧的松懈下来,说不出的失望。

    这个直接鼓励同性题材影片的泰迪熊奖,原本是公认《夏日》最有希望获得的奖项。

    水晶熊奖分别给了芬兰长片和塞尔维亚短片,终身成就荣誉金熊奖则归于一位德高望重的德国纪录片导演。

    然后是最佳处女作奖,另一个《夏日》很有希望获得的奖项。

    黄安国直着脑袋,眼巴巴的盯着主持人看。

    很可惜,依然不是。

    这个奖项,颁给了一位新西兰的新秀导演。

    黄安国再一次颓废的垂下了头。

    所有人都有些失望,黎怀也不例外。

    不管怎么说,既然来到柏林电影节,总希望能捧着一点东西回去的。

    “还有希望。”他轻轻拍了拍黄安国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进入银熊奖颁奖环节,马上将公布一系列重磅获奖名单。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即将公布的,是最佳编剧银熊奖的获奖者名单。

    主持人看着手中的卡片,笑着说道,“老实说,对于这位获奖者我一点都不意外,我爱这个故事,虽然它一度让我伤心极了。”

    “最佳编剧银熊奖,阎宾白,《夏日》。”

    所有人鼓掌欢呼。

    反而是表情淡然,一直装影子的阎宾白,傻了。

    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没有准备获奖感言,一个字都没有!

    第38章 领奖

    38

    阎宾白僵硬的走上台, 然后在台上愣了足足一分钟。

    “我就知道他说不出话了,”黄安国在台下酸溜溜的说,“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还不如把机会让给我。”

    至少他还足足准备了三篇获奖感言呢!

    话里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生怕这个沉默的小编剧把脸丢到国际舞台上去了。

    一分钟以后,阎宾白终于冷静下来。

    他已经成功的,把台下所有的观众都变成了南瓜头。

    这下看起来就好多了。

    他再低头看一眼手里的银熊奖奖杯。

    真是奇怪,众所周知德国人在音乐和艺术上的造诣非同凡响, 偏偏,柏林电影节选了这么一个奇形怪状的丑萌东西当做奖杯。

    熊的造型沿用的是柏林市市徽,只可惜本来是为了细化形象的毛皮纹路, 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团一团的小疙瘩,坑坑洼洼,让这只瘦长的小家伙似乎随时处于一种半融化状态。

    与其说这是一个国际电影节颁发的名誉奖杯,倒更像地摊上的半成品——不对, 这种造型就算摆在地摊上,估计也卖不出去吧。

    阎宾白在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还是木然的神色。

    他晃了晃手里的丑萌奖杯, 再看向台下的南瓜头们。

    “非常感谢组委会能给我这个奖杯, ”他说, “也感谢剧组成员,能这么完美的完成这个故事, 感谢黄导和常导,我很喜欢你们对剧本改编的建议,感谢黎怀,你对舒成的演绎简直无可挑剔,还有贺先生……季新好像又重新活了一遍, 后面的感谢名单还有很长,我大概念不完了,总而言之,感谢所有让这部电影成功落地的人,这个荣誉,也同样属于你们。”

    按照以前看过的流程,阎宾白大概还需要吻一下这个奖杯,再在领奖台上接受三秒钟的喝彩,然后说不定还要和旁边的主持人调侃几句,才能下台。

    但是奖杯太丑,他亲不下去,一群南瓜头的喝彩也并不能叫人心情愉快,最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想,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于是,说完了获奖感言,甚至没有给南瓜头们还有主持人反应的机会,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拉都没拉住。

    被冷酷抛弃的主持人无奈耸耸肩,继续下一步的颁奖流程。

    这群古里古怪的艺术家!

    阎宾白的脚步很快,眼神却有些涣散。

    他紧紧抓着这只难看的小熊,心里却在轻轻和那个早就已经去了天上的人说话。

    “你看见了吗?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我们的故事,”他在心里问,“而且还挺喜欢。”

    “当然,艺术化加工是必要的,我也确实没有那么英俊帅气,”他又在心里笑,“不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最好看的那个。”

    “我可真想你啊……”他叹息着,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幼稚的导演挤眉弄眼要他请客,黎怀微笑着说祝贺,还有其他剧组人员,都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沾沾喜气。

    阎宾白无视了请客的要求,冷静接受了祝贺,让这群小崽子们揩了一把油,然后窝回座位,重新变成一抹黯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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