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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横抬头看见了她,亦看见了她慌忙躲开他视线的模样。嘴角微微酿起苦笑,他独自迈步朝楼道里走去。 白律很快跟上,沈自横最近很不正常。 简小从又低头咒骂了自己一句,自从上次沈自横用那样认真的眼神告诉她他喜欢女人之后,她就不自觉的害怕起来。害怕什么,她并不是很清楚,她直觉是要躲起来,她和鲍欢讲过她的反应,鲍欢没有给她作出任何有价值的分析。 “离他远点。”她只记得鲍欢的这句话,事实上,鲍欢从头到尾也只给了她这一个建议。 她从来都很听鲍欢的话,用鲍欢的话就是“我比你更清楚你的幸福是什么”。 晒好衣服,简小从把那个蓝色信封捏在手里捏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沈自横。 到达沈自横宿舍门口时,她又犹豫了很久才伸手去敲门。 开门的是白律,他疑惑的扫了一眼简小从,痞痞地笑:“有事?” 简小从低语:“我来找沈自横。” 沈自横很快出现在了门口,并毫不温柔的伸手拉开白律。简小从被他眼里那种异样的神采勾得心疼,只得急忙垂下眼眸,把手中握出了汗水的蓝色信封递给沈自横:“这是你mama让我转交给你的。” 沈自横这一刻的表情如果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暴风骤雨。他问:“你说,这是谁给我的?” 简小从抬头:“你mama。” “沈墨?”沈自横问,尽力压制内心的波动:她又来了。 简小从点头:“她让我一定要亲手……” 话还没说完,手上的东西就被沈自横一把夺过:“谁让你多管闲事收她东西?!” 简小从眼神一凝,不解的道:“我只是路过……” “不要用那副无辜的样子看着我!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收陌生人的东西,不要随便替别人做决定么?你怎么永远都改不了那副喜欢插手别人事情的恶癖好?” 简小从被他这样毫无缘由的吼声激怒了,表情微变,再开口时她的语气也不好:“沈自横,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自横用一种悲凉的眼神看着她,就要关门。 简小从在他关上门之前压住了门,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你mama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最起码她是长辈,我住你对面,她让我给你带东西,我做错了什么?只是带个东西,怎么就成了插手别人事情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可理喻!”她白皙的脸因为愤怒而充斥着满涨的红色。 “她不是我妈!还有,你要消失尽管消失得再称职一些。”说完,沈自横便不再管她的推阻,径自关上了门。 门一关,简小从就瞬间无力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酸得难过。 她做错了么?她擅作主张多管闲事了? 怎么又是她?怎么又是她! 第二天下午,何忘川来了。 数了数,简小从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见到他了,她最近心情都淡的出奇,仿佛看什么都看不顺眼,看什么都能在之中看见沈自横恼她怨她的样子。她实在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切,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何忘川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吧。她想。 “瘦了许多。”何忘川陪她去了超市,一边朝购物车里塞满各种食物,一边心疼的从上到下打量她。 简小从笑了笑,笑得陌生,仿佛许久没有笑过,仿佛有什么能让她产生快乐的东西已经在渐渐遗失,她强迫自己语气轻松:“都是上班上的。” 何忘川看着她,也不多言。 晚上,何忘川为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全是她爱吃的、营养的食物。她本来以为自己胃口会不好,没想到最后她吃下了两碗饭。 她打算洗碗,何忘川便解下围裙,又替她系上。原本就是一个亲密的姿势,何忘川却似不满足一般,完全放弃了系围裙这件扫兴的事情,直接从背后环住了她。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里,低低的萦绕在耳边:“怎么办?我还是来C城吧,这样下去……我怕是会得很严重很严重的相思病。” 简小从想推他,被他从后面抓住了双手,齐齐交叉在前面。她只得无奈的道:“我们不是每天都要视频么?” “望梅止渴……是假的。” 简小从一开始没听明白何忘川这话的意思,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一想明白,她又觉得不好意思,脸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根。何忘川有些忘情的感受着她脖子间温和的热度,在她脖子上颜色最诱人的地方轻吻了一下。 沈自横刚跳进简小从家的阳台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是被白律撺掇来道歉的。他不该把对简小从总躲着他的错与他对沈墨的恨混淆。他不该朝她发火,毕竟,她是他的快乐,他怎么能让他的快乐不快乐? 在今天之前,他没想过,快乐是把双刃剑,能把你送至快乐巅峰的人,也是唯一能把你送入痛苦深处的人。 他无法形容自己在昏暗的阳台看见温暖灯光下那和谐的一对时心里的想法,但他记得,他所经历的任何一件苦难和痛楚都抵不上这一幕。沈墨的爱,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便无所谓失去。 而此刻,此时,他就站在黑暗里,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有些人,不管他争取与否,怎么争取,都是不属于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