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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歹是北越王,也是要面子的。 完颜琮想了一下,让戎寿悄悄地去梓柔宫打听打听兰渊的身体情况。 同时他让人连夜出宫,调查掌管裕宁堂的诺文夫妇以及那个一直让完颜琮心怀顾虑的韦氏。 兰渊太过护短,她身边的人他伤不得、动不得,不过宫外的人她又看不到,总是可以好好审问一番的。只要交待好了手底下的人,看在兰渊的面子上不要轻易对诺文夫妇用刑就好。 戎寿从梓柔宫回来复命之时,完颜琮正在心不在焉地看一卷书。 完颜琮素来勤勉,没有积压政务的习惯。连续忙碌了这么久之后,他已经没有奏折可看,就只能随手找了本书看着,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见戎寿回来,完颜琮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怎么样?” 戎寿笑道:“汗王放心,听苍谷说兰主子她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昨夜喝多了酒,宿醉之后有些难受,这才没有什么精神。” “宿醉?怎么会……”完颜琮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对戎寿说话,而是自言自语,“兰渊素来不胜酒力,逢年过节都极少饮酒,她怎么会一个人把自己给喝醉了呢?” 戎寿讨好地笑道:“想来兰主子定然是看汗王动了气,心中并不好受,这才多饮了几杯。如此看来,兰主子还是很在乎您的啊!” 完颜琮心里也有类似的想法,但他并没有夸奖心思敏捷的戎寿,而是忽然间觉得戎寿脸上的笑容很是刺目,不悦道:“她不舒服,你还在这里笑?” 戎寿闻言顿时感到尴尬不已,连忙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慌忙告罪道:“汗、汗王恕罪,奴才是看兰主子没什么大事儿,为汗王高兴……” 好在完颜琮倒也没有真的要怪罪他的意思:“起来吧。兰渊这件事情,务必要尽快替我查个清楚。”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已经不能再一味地纵容着兰渊,尊重她所谓的“隐私”了。 毕竟事关他的子嗣和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未来,完颜琮认为自己有权力得知真相。 不然的话,完颜琮迟早要被她折磨得疯掉。 他知道自己打从认识兰渊以来情绪的起伏就不大正常,这种喜怒哀乐并不能由自己完全控制的感觉时而幸福时而苦闷,完颜琮想自控,却常常控制不了。 好在北越王城是他的地盘,调查起来并不十分困难,完颜琮很快便从诺文夫妇的供词中得知,兰渊会让他们配避子药给她果然与韦氏有关。 韦氏具体与兰渊说了些什么,诺文夫妇并不知情,韦氏也不肯轻易招认。 好在顺着这条线,完颜琮的人又查到六王妃与九王妃曾经去见过韦氏的事情…… 想到兰渊向来与湛媱和飞欢交好,完颜琮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她们两个或许会知晓这其中的内情。 可湛媱和飞欢毕竟是宗亲女眷,是他的弟媳,自然不好像诺文、韦氏他们那般轻易地受审。 完颜琮几乎没有多想,便秘密地召了湛媱与飞欢入宫,决定由他自己当面向她们问询。 飞欢侯在清瀚殿外时想到完颜琮平日里那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模样,不由紧张地对一旁的湛媱说:“阿媱jiejie,我和汗王几乎都没有说过什么话,他怎么会忽然间召见我们呢?” “别说是你了,我嫁进完颜家十几年了,也从没有受过汗王的召见,甚至不曾和他说过一句闲话。”湛媱轻叹一声,神色凝重地说:“别怕,有我在。等会儿汗王若不点名问你,你就不要说话,少说则少错。” 飞欢知道湛媱这是在保护自己,感激地朝她点了点头。 来的路上湛媱就有预感完颜琮会召见她们应该与兰渊有关,果不其然,她们朝完颜琮行过礼后,他便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兰渊与韦氏之事。 此前湛媱和飞欢都答应过兰渊会替她保密,绝不会向外人透露此事,所以听完颜琮这样问时,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言语。 完颜琮不禁皱起了眉。 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并不想为难自己的弟媳。 可要是她们犯了糊涂,在他好言相问的时候不肯说出实情,那他也不得不使用一些手段了…… 好在湛媱并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她早就觉得兰渊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见完颜琮已经发现、还为此而生了兰渊的气,湛媱知道她们若是再隐瞒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尽数禀报给了完颜琮。 和她相比飞欢年纪小些,心思更为简单,一开始她还觉得既然答应了兰渊要保密就不能往外头说,还轻轻地拉了湛媱一下。 湛媱看着她,神色坚定地说:“兰渊只是叫我们同外人保密,可汗王又不是‘外人’。” 见飞欢犹豫地咬了咬唇、没再表示反对,湛媱继续俯首对完颜琮道:“依妾身看,兰渊之所以不肯向汗王解释,是因为她知道汗王并不相信韦氏。她怕您一怒之下会斩杀了韦氏,所以才不敢告诉您实情。” 湛媱说着拉着飞欢和她一起朝完颜琮叩首,将姿态放得极低:“妾身与飞欢知情不报,算是兰渊的同谋,还请汗王降罪!” 完颜琮垂眸静静地看着跪在下首的两个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的确是不信。” 命格一事玄之又玄,他绝不会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预言而影响现实中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