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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再有十五日,我们就可以到这幻阵边缘。以我探测的结果来看,这幻阵可出,却不让外人进。到时候,我们隐蔽些,分散逃开。”一太虚门弟子举着罗盘辨位,测算半日后,面色猛地一喜。 这十几日来,每一天都在厮杀和逃亡中渡过。没有一刻气氛是不紧张的,这个消息如久旱甘霖,众人心中绷紧的弦顿时为之一松。 “太好了!可以回去了!” “不让外人进,怪不得长老他们无法进来,想必这阵法也阻断了我们的交流吧。我向门中求援,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拿着罗盘的弟子刚露出笑容要回应,面色便一僵,一道骨刺自他背后洞穿过去,汩汩流血。 “是啊,太好了。” 他身后那名弟子同样露出笑容,刺出一击,转身就冲出了营帐,不知所踪。 “阿南!”立刻有人反应过来,上去扶住,却发现那弟子已彻底没了气息。 “给我站住!抓住他!” “杀了他!” 洞真派连同圣月宗弟子追出去,余下太虚门弟子齐齐拔剑,对准距离最近的万象门弟子怒目而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还没有出阵就迫不及待了?”一太虚门弟子喝问。 万象门弟子自知理亏,只敢做出防备姿态,却不敢还手。 “我们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等把他抓回来,任你们处置。” “此事是他一人所为,和万象门无关。等他回来,不必你们动手,我们也要亲手处置了他。” 营帐内,气氛焦灼,只差一个小火星,就能立刻引爆一场新的纷争。 其中一个万象门弟子被剑横在脖前,他心中跟明镜似的,知道这肯定是魔族阴谋。可……他又很难说太虚门的行事不对,换成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他主动卸下防御,半举起手,“诸位,我等正是要逃离时,在魔族面前我们何必自相残杀?太虚门不想,我们万象门也不会这么做。那弟子肯定有蹊跷,说不定是魔族伪装成……” 忽地,横剑在他脖颈前的太虚门弟子手猛地一划,趁那人毫无防备时,割破了那人喉咙。 还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堵了回去,那人倒在地面,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主动卸下防御反而害死了自己。 “你又做什么?”这回轮到万象门弟子红了眼眶质问。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杀了他!” 方才失手那人猛地回过神来,看清眼前场景时,表情比对方还更不可思议,手上一松,长剑落地:“不,这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 “你分明就是刻意,现在还来狡辩!” “若不是你们万象门先动手,我们也不会……” “我们敢把那弟子交出来,你们呢?也把他交出来!一命抵一命!” 群情激奋,怒火彻底点燃。待那名始作俑者被抓住,还没逮回营帐,追捕的其他人就见到了两派弟子相互厮杀的场景。 …… “魔族中,有一种族,可短暂地摄人魂魄,神鬼不知。”万鹤笙指点。 顾辞酒:“你打破了他们的平衡。” 现下,魔族勉强找到了合作进攻的方式,但那批弟子却再也回不到好不容易磨合好的信任状态。 即便查明了是魔族作乱,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无论惩罚与否都难以服众。若是轻轻放过,又会不会有人借此机会假借被魔族控制的名头泄愤? 万鹤笙只淡淡道:“难道我不安排,他们以后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吗?” “攻下西域后,要做什么?” 万鹤笙指了指眼前幻化出的西域地形剖面图,向上拉高,完完整整地将整片西域暴露出来,连同西域和中原相交又被阻隔的部分:“伽罗圣教的密乘戒室为一密宝,打通龙形困阵后,连通中原西域二地,可借密乘戒室与众长老的舍利子,复苏死去魔族,召回右护法魂魄。” 她说的每句话,都令顾辞酒心微微一惊。尤其是最后一句,令他心跳和周身血液似乎都要灼烧起来。 魔族左右护法都为那位伪神臂膀,性格却截然相反。顾辞酒不曾与那位右护法打过交道,却也听闻,他是魔族中最狂热的好战分子,所修魔道就是杀戮道。 阵法外,西域边缘,魔族凭借这种方法,已经一连攻下了一整个大洲,连同在内三十七座城池并数百座小村庄,都被魔族军队占领。 他们所到之处,一如数千年前那样,生灵涂炭。原本带着圣洁之色的洁白砖石尽数被血色覆盖,灵植枯萎,天空被魔云紫雾笼罩,昏沉沉,暗滔滔,看不清天日。 顾辞酒握剑的手背逐渐绷紧,青筋迸起。 他问不出万鹤笙为什么不阻止这种话。自从万鹤笙问出那句请求,他便知道了对方的野望,无论那位对人族态度如何,于她而言,都是有利的。 他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意识到,万鹤笙和那位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冰冷无情,一样的以利为重。只不过,她选择了对人类和对她都更有利的一条道罢了。 万鹤笙这是在让他表态。 光明正大的阳谋,他无法拒绝。 “我答应你。” 万鹤笙微笑起来:“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