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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野默默观察掌柜的表情, 发现他先是疑惑,吃完之后眉头舒坦, 脸上露出笑容,就知道这螃蟹的销路十拿九稳了。 “嗯, 不错,你这螃蟹怎么卖的?” 边野赶忙答道:“二十文一只。” 掌柜的垂眸想了想, 就伸手去扒拉盆里的螃蟹。“二十文太贵了,你们养这玩意儿应该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幽州酒楼我们家排第一。除了我这种见多识广的敢买你的螃蟹,其他没见过的人是不肯出钱的,而且你瞧瞧你断腿这么多,证明rou质不是很好, 五文钱一只吧,我可以要一盆。” 边野摇头:“不行,来的时候已经给我们定好价了,就是二十文一只。” 掌柜的背起了手,倨傲的瞧了一眼这几个乡下人。“那就十文吧,这是最高价了。” 边野一直在认真观察掌柜的表情,他明白,此刻是攻心战。卖家想卖高价,买家想低价买,这都正常。关键看谁能猜透对方的心思,把握住成交的火候。 边野转身去牵马,路过边葵身边时给了他一个眼色。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已然合作过无数次了,边葵自然明白这是要搭台唱戏了,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果然,边野拉起马缰说道:“十文不能卖,我们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掌柜的一瞧他要走,急急说道:“你要是走了,别人家可不一定肯要,一会儿卖不完再回来,十文可就不行了,最多给你五文。” 边葵一手拉住边野,一手拉住掌柜的,嘻嘻笑道:“大哥,先别走呀。掌柜一瞧就是个富贵人,定然不在乎这十文二十文的,只是不了解情况罢了。掌柜的,您听我说。你不了解情况,我家大嫂是江南人,她知道行情。我们出门的时候已经给定好了价,就让卖一只二十文。这螃蟹装车的时候都数过,能卖多少钱大嫂心里清楚,若我们拿回去的钱少了,她不认为我们少卖了,肯定认为我们花天酒地,把钱给糟蹋了。我哥回到家肯定要跪搓衣板的呀,掌柜的,您这么大的酒楼还差这十文二十文吗?这是个稀罕物,您这幽州第一酒楼若是没有,让第二第三有了,岂不没面子吗?” 边野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起鞭子,一副执意要走的模样,脚步却并没有动。 这螃蟹能卖多少钱,掌柜的心知肚明。这么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只不过是觉得这些乡下人没见识,料想压低一些价格他们也肯卖。却没想到边野这就要走,幸好边葵给搭了个台阶。 “哈哈哈……”掌柜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呀,堂堂九尺北方壮汉,竟被一个江南小媳妇儿拿捏的死死的。行了,兄弟,大哥体恤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回家跪搓衣板,就按你们的价格二十文一个吧,我要一盆。” 边葵惊喜的睁圆了眼:“好勒,我这就给您数。大哥,你瞧我就说了吧,掌柜的绝对是个仗义人。” 店小二进厨房拿了自家的盆出来,很快数好一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兄弟三人抱拳道谢,掌柜的连连嘱咐:“大兄弟,下回来幽州卖螃蟹还来我这儿啊,哥绝对照顾你生意。” 首战告捷,三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激动,走出一段路之后。边葵终于憋不住心里的兴奋,欢喜地跳了起来。“野哥,二十文竟然真的能卖出去啊!我以为十文就不少了,我差点就劝你卖给他呢。” 边野笑了:“我心里头也没底,既怕卖便宜了,又怕错过了,所以我唱黑脸,让你唱红脸嘛。看来还是阿竹有经验,咱们应该完全相信她。” 边林不断地点头:“是是,野哥,我这回算明白了。以前你对那小姑娘言听计从,我们都觉得你是被色所迷,这回我算是真正懂了,你听她的一点错都没有。” 边野飞起一脚:“你才被色所迷呢。” 第一家酒楼成功了,他们开始打听幽州排第二名的酒楼。这才知道,前方不远挂满红灯笼的鸿运楼,与刚才的北都酒楼名气不相上下。 马车停在鸿运楼门口,这次边野没理门口的店小二,径直走到柜台前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是安郡赵北村的里正。我们自己养了些螃蟹,是鲜货很难得的,北都酒楼已经买下了一些,您看鸿运楼是不是也要买点儿呢?” 柜台里两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这位是我们东家,你来的正是时候,东家走南闯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可莫要弄个奇怪的东西过来蒙我们。” 看来这位掌柜并不知道螃蟹是个什么东西,于是边野看向被称作东家的男人。打算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却没想到对方笑了。“小伙子,看你模样也是个实诚人,怎么能乱开玩笑呢?这幽州城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螃蟹,那东西不像茶叶绸缎,能运到北方来。” 边野一笑:“若有呢?我跟您打个赌,若有新鲜的螃蟹,味道也好,你买是不买?” 东家被将了一军,朗声大笑:“你若真有,我就真买,走,出去瞧瞧。” 东家出门一看,啧啧称奇。边野给了他一只蟹腿尝了尝味道,更是让他佩服:“北方不可能有这东西呀,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怎么卖?我买了。” “二十文一只不还价,北都酒楼就是这个价格买的,他要了一盆,我们绝对不能一样货卖两样价。” 东家爽快答应:“好,就按这个价,我要两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