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四章 新大陆（下）

    虽然这种神力神格的下降，还不至于跌到弱等神力以下，但是也已经很危险了，不过总体上说，海姆现在仍旧保持着强大的影响力。

    马车到了神殿门口，在马车前的广场上，就停了下来，后面的骑士也停止了，面对着宏伟而坚固的海姆神殿，已经神殿前那一队队战士，罗卡伯爵的眼神相当复杂：“亲爱的蕾丝，你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也好。”蕾丝说着，她知道各地领主对海姆神殿爱恨交加的情绪，这是因为，海姆神殿的坚固性，以及强大的战士，是形成抵御强大敌人的防御者，但是由于海姆神殿对司法的干涉，又使领主门感觉到受到侵犯。

    在坚固的神殿内部，一排排战士严谨着巡查着，只有阳光透过玻璃，在神殿内部折射出灿烂的色彩。

    “你好，尊贵的女士，请问您找谁？”走在神殿之内的蕾丝，胸口已经佩带着一个徽章，看见这个徽章，顿时就有低级的牧师迎接了过来——这种徽章，表示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不是圣职人员，但是却是教会的高级贵宾。

    “主教在什么地方呢？”

    “弗格主教，在上面二楼，请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低级牧师相对恭谨的说着，但是却没有直接把它引上去，在海姆的教会中，组织严密，等级森严，就如军队一样，虽然蕾丝是教会的高级贵宾，但是没有获得主教的同意，他们也不敢把她直接领到上面去。

    不过，连三分钟都不知道，低级牧师就立刻下来了：“欢迎您，女士，主教请您到二楼的会客厅，他马上就到。”

    蕾丝对这样的待遇很满意，她心情愉快的跟着低级牧师上楼去，在神殿的范围内，一切都是严肃而静悄悄的，没有谁敢私下大声说笑，而二楼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闲人，但是地板和家具都插的干干净净，虽然并不算豪华，但是几乎是一尘不染，大理石的地板上，简直可以看见人影。

    但是虽然干净，巨大的会客厅却仍旧显的压抑，蕾丝和前面的牧师脚步都很轻，但回声仍旧非常响亮。

    “请您稍等，主教立刻就过来。”

    没有二分钟，门就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枯瘦的老人，但是与众不同的是，他的身上穿的不是盔甲，而是长袍——这在海姆的教会中，神职人员也通常穿着盔甲，长袍只有二种人可以穿。

    一就是年老者，他们年老体衰，不能穿沉重的盔甲，因此可以穿长袍，其次就是高级神职人员，他们也不需要穿着盔甲。

    而弗格主教，二者都有之，进来之后，由于长期严肃的生活，因此脸上不由带了一些冰冷的表情——对这样的表情，蕾丝已经在海姆的教会中看的多了。

    “主教阁下。”蕾丝起身，行礼，虽然她身份尊贵，但是弗格主教坦然接受，他是这个地区海姆教会的主教，高达十五级牧师等级，对世俗政权来说，除了有限的几个国王和公爵外，完全可以承担任何贵族的行礼。

    “蕾丝女士，欢迎你来海姆教会，想必你有什么事情吧？”弗格主教扫视了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女人，并且示意她坐下说话：“那就请直接说吧！”

    又是这种典型的海姆教会的风格，蕾丝不由有点厌烦，但是她也没有办法，稍微咳嗽了一声，然后就直入正题的说着：“我今天在格兰村，发觉了一个信奉鲁布埃塔的新兴教会，特来报告给你知道。”

    这个消息很自然的立刻引起了弗格主教的重视，实际上，只有这些高级的神职人员才知道，海姆守护的真正含义，也许别的神明，哪怕是正义神明都未必重视那些新兴教派（只要不和它们的神职冲突），但是海姆却责无旁贷。

    消灭一切来自深渊的魔鬼教会，对那些冒称神明的伪神进行打击，而谨慎的观察已经具备封神整个的新兴萌芽（无论是教会还是新神），或者古老旧神的复苏，当然，这些对强大存在是没有约束力的。

    “你说它的名字叫鲁布埃塔？”弗格主教开口说话了，他非常严肃的问着。

    “是的，我已经肯定了几遍了，的确是鲁布埃塔。”蕾丝当然知道在这种事情上非常严肃，因此肯定了几次了。

    弗格主教不再说话，一般来说，神职人员所能获得的标准神术只有七级，也就是说，十四级牧师是标准神术的顶点，超过十四级的，都会获得“专属神恩术”，这才是真正神明赐予的力量。

    “伟大的警醒者，吾神海姆，请您睁开蓝色的监视之眼，而给予我洞察一切的眼睛。”当下，他就立刻施展了一个只有海姆的十五级牧师以上才有的专属力量——海姆监察之眼。

    顿时，神的力量降临在他的身上，以弗格主教为中心，一个虚拟的蓝色眼睛，在空中徐徐的展开，以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开始被他所知。

    如果在以前，无论什么存在，都会将大部分秘密暴露在海姆监察之眼下，但是这次却完全不顺，似乎有什么强大力量在阻挡着洞察，弗格主教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虽然外表仍旧没有丝毫的动容，但是心中却非常吃惊。

    十五级的牧师，代表他对神力知道了许多了，一般来说，只有神格更高的神才能阻挡神是探察，而且海姆的监察之眼又与众不同，就算一般的高等神都未必能够完全隔离海姆监察之眼的洞察，现在能够阻挡，说明，要不，这个新兴教会的背后是一个高等神明，要不，就是有一个高等神明保护着这个新兴教会。

    前者不可能，姑且不说这个世界不可能凭空出现一个主神级的强大神力存在，就算突然之间有一个外来的强大神力降临，也不可能不被担任着这个世界的保护者和监督者的海姆所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教会的神明虽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神，但是背后却是一个高等神力存在。

    正面探测不出，但是对鲁布埃塔的来源分析，却获得了洞察，一组图画出现在了洞察之眼中，那是来自三千年前信息。

    其实，世界诞生后，同一个本源会产生类似的神明，就比如说，大陆上已经陨落三千年的太阳女神，其实不过是本源诞生的太阳神中最强大的一个，而来自太阳和光明的神，并非她一个。

    是在长期的战斗和兼并后，太阳女神才成为这个大陆唯一的太阳神，就好比战神坦帕斯，开始时也不过是从战争神性中诞生的许多战斗之神中的一位而已。随着历史的进展，坦帕斯在战斗中击败了其它所有的战斗之神并吸收其神性而成为主宰这块大陆的战神，几乎垄断了战争神性（之所以说几乎，就是还有其它二个神系的战神还没有被他吞并）

    鲁布埃塔，就来自远古的一个光明神性鲁布德的变种，鲁布德一直是一个微弱的神力存在，不为诸神和凡人所重视，在太阳女神强盛时，更是默默无闻，然后就在一个时间之后，消失了，就算是神明也以为这个小小的光明神力存在，被太阳女神所吸收了，不过想不到只是长眠，现在又醒了过来了。

    既然知道这个所谓的鲁布埃塔，并非来自深渊，也不是异位面的神明，更不是什么伪神，自然就不是海姆所管辖的范围了，弗格主教身上的蓝色之眼，就此消失，他有点疲倦的说着：“很好，你的信息很重要，不过鲁布埃塔并非是一个伪神。”

    “您说，这是一个获得合法资格的新兴的神明了？”蕾丝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眸中发亮。

    “是的，是一位具有合法信仰资格的真神。”鲁布埃塔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神明，既然它没有彻底陨落，那它就天生具有合法信仰资格，弗格主教回答着，顿了顿，他就又问：“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这件事情对海姆很重要，但是对蕾丝来说，却并非这样切身利益。

    蕾丝看着这位严肃的弗格主教，有点小心翼翼的说着：“听说，教会已经决定从安卡大陆撤退？”

    安卡大陆是一块神秘的大陆，之所以说它神秘，是因为这两块大陆之间联系非常之少，由于这块大陆的神明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因此几乎所有的神明，都对异大陆鞭长莫及，只有海姆教会，和一些冒险者结合，开始测试的把触角接触到这个异大陆之上，不过规模也很小。

    “是的，教会高层，已经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弗格主教简短的回答，虽然这件事情还是秘密，但是对许多高层来说已经流传了。

    蕾丝的脸色顿时就有点发白发青，她勉强克制自己的愤怒，问着：“那，弗格主教，你这样作的话，会导致无法履行我们之前的协议，要知道，我们的凯尔格恩家族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源来支持教会在异大陆的行动。”

    “抱歉，这是教会最高层的决定，已经不可推翻，对于您的家族的损失，我相信教会会给予一定的补偿。”弗格主教冰冷的说着。

    对知道内情的人来说，海姆在异大陆的行动并不算顺利，的确，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安卡大陆的文明整个比本大陆落后一个层次，那上面，许多地点还处于野蛮的部落制，正因为这样，所以那块大陆的神明也仅仅处于萌芽状态，许多还停留在部落神和祖先神的层次，但是毕竟人家有无数年的传统，因此想要传教，不但语言不通，思想不同，而且利益也不同。

    为了获得利益，为了传播教会，海姆教会在安卡大陆上断然地对当地民众进行严酷的镇压行动，并掠夺当地的财富，如果没有上次的圣者浩劫的事情，这仅仅是开垦时必须的步骤，虽然名声不是很好，但是教会也可以承担。

    不过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因为圣者浩劫的事件，导致海姆神和它的教会在大陆受到空前的排挤，因此在异大陆的镇压更使海姆教会受到了严重的声誉打击，许多人因此而发难，公开怀疑海姆是不是具有善良的资格。

    在这样的情况下，教会只能从异大陆撤退，集中力量保护在本大陆的信誉和利益，以求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因此撕毁与投资教会进行开垦的凯尔格恩家族之间的协议，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尽管教会也会对此作出一定的补偿，但是这对于整个庞大计划的投资失败造成的损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您应该知道，这会对我的家族导致什么后果。”蕾丝最后一次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虽然知道没有什么益处，但是还是开口说着，她的家族，已经在海姆教会这次行动中，投入了大量的力量，如果教会进行大撤退的话，家族在那块大陆上的定居点上，也无法坚持，只能不得不撤退，这损失，就实在太大了。

    “希望你明白，教会也不得不如此。”弗格主教也只能这样说着。

    “无法挽回了？”

    “您应该知道情况，我们别无选择。”

    一阵漫长的沉默，按照平时的情况，对这样浪费时间的沉默，弗格主教也早就离开了，但是此时，他也只能静坐着。

    “那，我就先告辞了。”一阵沉默之后，蕾丝的眼中闪过了决绝的光，然后就离开了，她必须为家族的利益考虑，特别是现在自己的meimei珞西，正处于太子选妃的阶段，绝对不能让家族的名誉和财富受到大规模的损失——这样的话，很可能导致珞西在太子妃的事情上失败。

    弗格主教点了点头，他看着她离开，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工作，也沉默了许久，他才发出了一声叹息。

    教会和凯尔格恩家族，高达二百四十年合作的友谊，也许就在今天断绝，尽管二家都不会撕破脸，但是以后再想进行这样的合作，已经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