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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苏听溪抬手将额前的发往后一捋,那白皙的额头盈了光像是通透的玉。她低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两边肩膀一抖一抖的,她在哭,哭声却是那么小。 连眼泪都流的不肆意的女人,过的得有多压抑? 江年锦踢开凳子往她边上一站。 “起来。”他说。 听溪没动,哭声更大了些。 “苏听溪,起来!”他扶着额头叉着腰,已经不少人正往这边看过来了。 可能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抬起了头揉着眼睛看他,她的眸子里蒙了一层水雾。那憨态的神情看着,显然已经醉了。 “去哪儿?”她问。 “带你回家。” “家?那是什么……” “你醉了。”江年锦上前一步,俯身握住她的双臂,想要将她带起来。 “我没有醉,我也没有家,你放开我,我哪儿也不去。”她边闹边挣扎着。 江年锦眉心疼的厉害,这苏听溪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玩儿他的吧,怎么就净冲他瞎折腾了。他二话不说,双手环拢将她擒进自己的怀里,一把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她还不气馁的乱动。 那头的老板娘甩下了手里的抹布飞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江年锦许久才问“先生你哪位?你看着不像是这里的人。” 这里的人?怎样才算这里的人? 江年锦的目光凌厉的一扫,他不像这里的人那谁像?苏听溪这样穿着宽大运动衫发着酒疯的女人么? 老板娘被江年锦这样生生的看了一眼,语塞许久才战战兢兢的再次开口“先生,我不是说你是坏人。我就是问问,这苏小姐刚搬来也不久,我们和她都不是很熟悉,就更别说是她身边的人了。或许,你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 江年锦还没来得及说话,这苏听溪倒是先接过了话。她转过身来看着江年锦,那冰凉的小手忽然抬起来,覆住了江年锦的左半边脸,她轻轻的摩挲着,像是抚着珍宝一样。 江年锦的瞳孔慢慢收紧,他眯着眼藏住了眼里危险的讯息。 苏听溪也在看着他,雾里看花的那种看法。 “是啊,他是我的男朋友。”她对着老板娘呢喃。 江年锦“嗤”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算笑了。 她倒好,真是什么便宜都让她给占去了,也不问问他是不是同意。 “你是吗?”老板娘侧过头来犹疑的问。 “当然是。”江年锦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回答,在巴黎警署更高层次的关系都瞎扯过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次。他搂紧了苏听溪,没好气的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两个女人都点了点头。 —————————— 苏听溪跌跌撞撞的带路,愣是不愿意让他来扶,喝了点酒胆子肥了力气也大了不少,江年锦无奈只能在旁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东倒西歪的样子惹出他一身的细汗却也没有法子治她。 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听溪才乖顺的停了下来,她扶着门板转过身来看着江年锦。 “钥匙。”她的手往江年锦的面前一摊。 “什么钥匙?” “我们家的钥匙啊。”她理直气壮的。 我们……家…… 江年锦心里有一个地方化开了,明知她是酒醉了胡说的,可是血管里乱窜的火气瞬间平息了不少。 “钥匙不是在你身上吗?”他瞪着她,眼神却是温和的。 她胡乱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怎么会在我身上,我们家的钥匙不是一直都放你身上的吗?” 江年锦觉出异样,恶狠狠的问“苏听溪,我是谁?” 她很配合的凑过来,鼻尖几乎都要贴上他的下巴,江年锦往后退了一步,她又站在原地仔细端详了许久,忽然如醍醐灌顶,身子一缩“你不是江年锦吗?” 江年锦?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出他的名字,让他听来倒也不别扭,不别扭的就是可以接受的。 江年锦扬了下嘴角,为她还能认出他来忍下了她的无礼。 “钥匙还在我身上吗?”他问。 她立马摇了摇头,伸手从自己的裤袋里翻出了门钥匙。 好像在喊出他的名字的一刹那,她的酒就全醒了。 “江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她四下张望了一眼,看清楚这是站在自家门口之后更为惊讶。 江年锦记得,这个问题她在喝醉之前也问过他,看来这会儿是全忘了。 他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只是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听溪回神,开了门又侧身闪到一边请他先进去。 这一来一回之间她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江年锦看了一眼她规规矩矩的模样,忽然觉得还是刚刚直呼其名的苏听溪更可爱些。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她的屋子。 这个小的他都打不开手脚的地方,却无端的显出温馨来。 鼻尖凝着清甜的味道,入目皆是暖色,没什么特别的主饰,却处处都是惊喜。 江年锦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沙发上。 听溪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陷进自己青草绿的沙发里,不搭调的她都想笑。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她这座小庙一下子容了两尊大佛,还一尊比一尊更重量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