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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总是能无意识的渗透进人的意识中,根本不需要别人明白的提醒。就像东篱知道她是个私生女,她mama叶丽雯不是好人,他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 就像一条街上的舆论永远都掌握在街头巷尾的大妈们的嘴里,能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就像他们一直鄙视叶丽雯的行径,骂她不知廉耻,议论叶东篱是个私生女,但是不影响他们可怜东篱。小小孩子不能回家,躲在邻居小超市门口,他们偶尔会收留她回家吃饭。 东篱从没问过叶丽雯谁是她爸爸,家里来的男人都不一样,她问不出口。 从幼儿园开始她就不怎么爱和人说话,敏感到对一切都防备。邻居超市家有个和她同龄的男孩叫于嘉,她几乎和他从幼儿园开始到高中毕业都在一个学校。她记得她还很小的时候,叶丽雯那时候年轻,大概是需要地位或者是什么,把那些男人带到家里来,在家里鬼混。东篱没地方去,可是饿极了,就在邻居超市里偷东西吃,她躲在货架后面,偷了糖,于嘉趴在在柜台上写作业,他看到她偷糖,却朝她笑,不说话,她羞愧的抬不起头,那年七岁。 上小学以后,叶丽雯开始经常出去,晚上也不回家。东篱有了钱也不在乎她会不会回来,至少她终于可以放心回家,饿极了就在楼下买吃的。街头巷尾的大妈都说东篱是个被放养的野孩子。可偏偏她学习很好。 那时候她还不懂所谓的爱恨纠葛,也不明白叶丽雯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长大,摆脱被别人议论的困境。 中学以后叶丽雯在外面买了新房子,也可能是哪个男人买给她的,豪华大别墅。东篱看到她眼睛里都是笑意,她想她是终于满足了。她拒绝和叶丽雯一起住,依旧住在老街,老街的人已经不会再偷偷谩骂叶丽雯不要脸了,老街里的男人也不会再盯着叶丽雯看了,这是东篱最舒坦的一件事,她们开始感叹叶家的小姑娘很出息,学习很好。 那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懂得懵懂,懂得爱慕,东篱一心想逃离这里,拼了命的读书,直到于嘉给她表白的时候她才惊觉,她和同龄人已经离的那么远了,他们还在享受这个年纪的自由,而她已经在想怎样独立,怎样找个好工作。丝毫不解风情。 她依旧能想起于嘉当初的羞涩,白静的男孩子,因为羞涩仰着头不敢看她,结结巴巴的和她讲:“叶东篱……我……喜欢你。” 她当时怎么想的?哦,她第一反应是他mama不会放过她的。 沉默了很久她才说:“谢谢。” 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东篱虽然拒绝了于嘉但是很感激他。感激他在正当年纪,给她不一样的鼓励。证明她也是可以被人喜欢的孩子。终于和身份家庭无关。 所有人的成长都按部就班,有人急不可耐有人恨时光太短。高考将所有人的青春盖了个戳,高考结束后大家开始疯狂,开始吵闹。东篱高考成绩不是很好,但是和大多数同学来讲还是很不错,因为高考前夕叶丽雯和她讲:“女孩子那么拼命做什么?我是你mama,总少不了你的饭吃。你爸爸是陈蔚荣,就是荣恒股份的董事长,陈蔚荣。知道了吧?” 东篱那一刻懂得,她的屈辱,她的原罪永远不会消除。她宁愿自己是父不详,或者是她父亲只是个落魄的生意人。 大学就在本市,跨过一个区,她自从开学,再没回过家。 她从大一就开始准备进FIW,关于FIW关于方兴,所有资料她都研究过。一个本科毕业生想进业界著名的投行,艰辛可想而知。那时候有用不完的力气,也可能是为了一口气。直到大学毕业,她才搬回家里。那时候老街的人都搬走了,来了很多租户,乱糟糟的,墙上已经写了拆字。 不到半年就拆了。老街拆的前几天她去看了,两排高大的树已经伐了,光秃秃的,巷子里乱成一团,她蹲在巷口哭了一场,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离了那里没人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没人知道她受过的侮辱。 她在公司附近租了公寓,但是大都用不上。因为实在是没时间,有时候通宵的在办公室,回家就是换个衣服,洗漱一番。 也是在那时候,谈了第一次恋爱,和团队的同事。也是最忌讳的办公室恋情。他们同是FIW的员工,项祁峰是那种内敛的人,他的手段很精准,说话办事很利落,带着一种急匆匆的感觉。大概是那个状态很对她的胃口。她只知道项祁峰家庭不是很好,来自农村。她做了仔细的研究,觉得很不错,所以对于项祁峰的追求,自然而然的应下了。虽然当初方兴和她讲他们两个不合适。她都笑笑不在意。 事实证明,真的不合适。 当初和博源合作的时候,方兴说孙家的组合很特别,老人压着不动,年轻一辈想上市。她跟着方兴刚崭露头角,锋芒正盛。叶丽雯就那么突然搅进来了,在孙家的会议上,在项祁峰面前,叶丽雯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她留。她那时候真是年轻气盛,心气太高,容不下那种侮辱,可更伤人的是项祁峰立刻和她分手,迅速和一个千金订婚。她到底还是过不了那关。心里忍不了别人可怜,离职了。休息了半年,转行做了物理老师。 现在想起来,依旧会感慨自己的决绝。方兴挽留过她,她坚决辞职。不过两年的时间,她已经完全没有那时候的锋利,那时候她怕极了别人看轻她,很怕很怕。一个私生活毫不检点的女人,她的女儿会是什么?裙带关系、或是谁的私生女。这是她致命的伤,谁也碰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