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世界充满了惊奇
咩? 她想笑,却不敢,只能垂头拼命地咬牙忍住,双手紧紧攥着裤子,一字一句,力持正常音调道,“要是你实在想吃的话,要不要我打电话催看看?” “……我不喜欢吃披萨。”他奇怪地看她一眼。 “咦?”不喜欢?那他鬼吼鬼叫的,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喔?她抬眼,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喏,刚路过时在路边看到,买来当点心的,便宜你了。”他将茶几上的纸盒推过去她面前,也不看她的表情,拧了把毛巾盖到眼睛上热敷。 “……”他刚才宝贝似地护着,现在又说要给她吃……她没有伸手,看茶几上的纸盒一眼,再看唐子骞,实在不能理解他的行为模式。 久久没有听到拆东西的声音,他一把抓下眼睛上的毛巾,对上她复杂的眼神。 “干嘛?”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看到鬼喔?唐子骞睨她,“还不吃?” “还是……留给你吃好了,我不饿。”再则,在这种凶恶的目光中吃东西,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不饿?鬼才信! 又不是不知道婚礼是什么样子,一忙起来肯定什么都忘记……刚刚那番折腾,恐怕连她自己都忘记饿是什么了。 他抓来纸盒,粗鲁地拆封,再推给她,“有的吃就吃,啰嗦什么?” 有点被他的态度吓到,她没接,怔然地看他。 见她不动,他直接拿了核桃糕,越过茶几递到她嘴边,“快点,吃完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她呆呆看着他,久久,启唇咬下一口。咀嚼几下方才明白过来两人的动作有多亲密,似交往中你侬我侬的情侣,你一口我一口喂对方吃东西。 他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吗? 倏地红了脸颊,她粗鲁地抢过他手中的核桃糕,塞进嘴里。 唐子骞愕然地看着空掉的手,再看她鼓得似青蛙的双颊,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不是不饿?” “现、现在饿了!”左青青敛下眼睑,避开他的深邃黑眸,抓了鸡rou起司薄饼吃,以掩饰急发热心口涌上来的奔腾情愫。 天,她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喜欢上一个今天才见面,只知道人家名字职业、而且还被自己打得眼睛肿得像熊猫的男人,这简直和花痴……没什么两样…… 左青青一脸震惊,久久无法平静。 她一向不喜欢速食爱情,也讨厌见到好看男人就贴上去的花痴,好友当年对老公一见钟情后,卯起劲儿来倒追都被她当成笑料反复嘲笑……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所以,一定是他刚才毫不避嫌的行为造成了自己的误解…… 对,没错。应该只是误解而已! 父亲为了争夺地盘常年不在家,母亲又爱打扮更胜过爱她,身边全是喊打喊杀的狠角色,为了自保不得不学习更多的防身术,对同学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国小的时候,曾和一位同学走个比较近,结果被他嗜赌的父亲绑架,险遭撕票…… 虽然对方后来很惨,但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不敢交朋友,也几乎没什么朋友。至于男朋友,就更不用说了,哪个不是听到她的身世,就溜得远远的。 没有人陪她一起,尝试那种又酸又甜的初恋。也从来没有人,像唐子骞这样,对她做这么亲密的行为,连父母都不曾…… 是因为突然有人对她这么好,所以才被迷惑了吧。 尽管拼命地告诉自己只是一时迷惑,但,却无法阻止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东西,钻进胸腔,四处乱窜。 热热的、灼灼地,胀得她的心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趁他不注意,她偷偷地扫去一眼。 不知是被浮肿的眼睛遮去,还是其他,她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任何异样。 所以,刚刚的动作……就是他平常对待女性的态度吧。 她有些失落,突然觉得鸡rou起司薄饼实在是太难吃了,比她最讨厌的红萝卜还要难吃千万倍。 简单地处理完眼睛,唐子骞动手收拾桌上的杂乱,见她握着鸡rou起司薄饼,眉头紧皱,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 有这么难吃吗,脸苦成这样,都快成抹布了。 “很难吃吗?”网路上都说这家的口碑不错啊。唐子骞不解,随手拈了一块,咬一口。 嗯,还好啊,饼皮香酥可口,鸡rou鲜嫩得恰到好处,起司香也还蛮浓郁……虽然没有传说得那么神奇,让人如痴如醉,吃过一次就终身无法忘怀。但比起市面上的,口感已经相当不错,至少没有对不起它的价格。 所以是,这里边有她讨厌的食材? 瞟她面前的桌子一眼,没有发现任何被挑出来的食材的踪迹。 “不、不是。”她猛然回神,证明什么似地,用力地咬两口,将脸颊撑得鼓鼓的。 “不是?”那她是在那里忧郁什么?他狐疑地看她。 “不是不是!”她被他澄澈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仓惶摇头,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东西很好吃!” “既然好吃,你干嘛一副要下地狱的表情?”该露出这种表情的人是他吧,被打成猪头的人又不是她。不得不说,尽管这些年身边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女人的心思,他还是完全猜不透。 “真的好吃啦!”她哈哈大笑,掩饰地抬手,用力地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对了,你刚刚不是去找屈人,谈得怎么样?他有答应帮我把证件拿出来吗?” “还不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了,武屈人若没有这个心,现在早领着左西武杀上门了。 “我就说嘛!他根本就是石头脑袋,怎么敲也敲不开。”她垮下脸,用力地咬两口食物,泄愤地咀嚼。看来想要拿到证件得另想办法了。 “不要这么沮丧嘛!”他的大掌搭到她的头顶,本只想拍拍安慰而已,不料她的头发触感太好,顺顺滑滑的,他摸了一下,又一下,竟舍不得放开。 他的手仿佛带了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皮渗透下来,让她全身神经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心跟着不受控制地悸动跳动…… 怕他察觉到,她飞快地拍掉他的手,往一旁挪了好几寸,故作凶悍怒道,“喂!你在拍小狗啊!” 跟女人从来都是你情我愿,货银两讫,各取所需。合则直奔主题滚滚床单,不合挥挥手说拜拜的唐子骞,完全不明白内心涌起的惆怅是怎么回事。 茫然地看着空掉的手,半晌,才生硬地收回,干笑一声,半玩笑道,“对、对啊。一只脸颊鼓得像青蛙的小狗。” “你才是熊猫咧!”左青青火大地反呛。眼睛肿得跟猪头一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她。 他沉默着,没有反驳。 她圆瞪的明眸熠熠发亮,因生气而绯红的脸颊,嘟起的唇瓣更是如细雨过后的粉玫瑰,泛着晶莹透亮的水泽,每一分都是诱惑,诱惑他一亲芳泽…… 他的喉咙不觉一紧,险些克制不住扑上去,把她压在沙发上,直接进行这样那样的禽兽行为。 妈的!他是嗑了春药还是怎么的,昨天才和新搭上的女伴,热情地滚床单滚到两点多,距离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亢奋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点? 他用力地掐大腿,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跟只发情的野兽一样,脑子里老想着赤裸裸令人脸红心跳、翻来滚去的色情画面,“啧啧啧!左大小姐,我熊猫是谁害的啊!” “……”提到这个,她的气势一下子弱下来,别扭地道歉,“对不起啦!” 拜托,别再露出那种小鹿斑比的表情,这会让他更加兽血沸腾的好吗。 他苦恼地低吟,烦躁地猛拍脑袋,欲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跳起来,过去抓他的手,脸色惨白,“喂!你没事吧!”不要吓她啊!她知道自己下手一向没轻没重,但几拳而已,不至于打到脑震荡吧。 “我没事!”他见鬼似地跳起弹开,撞到桌子,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啧,差点就真化身为禽兽了。 他防病毒般的模样令左青青有些受伤,她尴尬地扬嘴角,不自然道,“没事就好……” 见她一副受伤的表情,知道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伤到人家了。 他赶紧哈哈大笑两声,揉着膝盖坐回沙发,“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露出那种像被我索赔几百万的表情啦!再说,就算几百万,你爸爸混黑道的,眨眨眼的功夫,就有人自动送上门了。” “……”的确,几百万对爸爸来说的确是九牛一毛,但现在,她身上一个铜板也找不出来。 看着她无言的模样,唐子骞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明知道她正为如何偷渡出证件的事心烦,还在这个时候提左西武。 烦躁地抓抓头发,他懊恼得要命,“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笑笑,深吸口气,转移话题,“对了,证件的事,屈人到底怎么说?” “他没答应。”他道,见她表情又垮下,赶紧补上一句,“不过也没拒绝,我们必须给他点时间考虑。” “就是一切都还不确定。”左青青苦笑。 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爸爸随时都有可能找来,到时武屈人若不改初衷,自己是肯定要被抓回去的了。被唐子骞这么一闹,她实在不敢肯定,还会不会有机会实施逃跑计划…… 面有羞色地偷瞄身旁的人一眼,左青青在心底低叹。 她根本、也从来就不想嫁给武屈人…… “放心吧,他会答应的。”他嘴角轻扬,胸有成足。江曲陌没死,屈人不可能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武屈人甚至没当场答应不是吗? 他淡然一笑,“有些事,需要点时间消化。” 冲击力过了,静下来,脑子才会正常运转,做出正确的判断。他相信屈人,会给出令他们都满意的答案。 “喔。”不知道唐子骞说的事是什么,不知该回什么才好。她点头,静默了下,为难地启唇,“那我……” 话说了一半顿住,她实在不好意思问说,可不可以在他这里借住。若武屈人答应帮忙,也把事情解决了最好,如果没有,她完全不知道身无分文的自己该去哪里。 回去?被唐子骞这么一闹,之前的逃跑计划势必是无法执行,也就是说,只有和武屈人结婚这条路。可是不回去,就得面临无处可去的悲惨境地。 这些年一直在美国,她在台湾完全没有什么朋友。国小时交情比较好的姐妹淘林丽茗,也失去联络好多年,连电话号码都没有,根本无从找起…… 看穿她的顾虑,他接下去,把话说完,“不介意的话,先住我这里好了,反正我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多间。” “谢谢。”她垂眸。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空气中,一股无形的东西在慢慢酝酿,气氛,慢慢地,越来越怪…… “三八的咧!我把你的婚礼破坏了,当然要负责照顾你到事情解决为止嘛!”唐子骞搞笑挤眉弄眼,试图调解下气氛,不料他猪头一样的脸和表情结合起来实在是太过惊悚,直接看傻了她。 “……”她愕然抬头,瞪着大眼,三秒过后反应过来,捂嘴憋笑。 噗……他的样子,真的、好丑、好吓人。 “我去整理客房。”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在笑自己,他才不想自取其辱。没趣摸摸鼻子,唐子骞转身向客户走去,走得太急,又一次撞到桌角,疼得哇哇大叫。 “你没事吧?”她起身欲扶他。 为了不让自己的兽性爆发,唐子骞赶在她碰触到自己前一秒避开,“没事没事!撞一下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他停下往客房去青蛙跳,用力地拍拍撞到的脚。自实恶果,疼得眼角抽筋,为了撑住面子,他硬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我是医生,请相信,我没事,放心吧。” 语毕,继续保持着搞笑的姿势,一拐一拐地向客房跳去。 “……” 咳咳!这人、真的是从事需要严谨医生职业?遇上这种无厘头的医生,病患不会直接要求转院吗? 她错愕他行为的同时,也被他脱线的行为逗笑。 长长吁口气,回台湾这些日子以来,行动无法自由,心头压抑着的重重石块,终于找到一个出口,缓缓倾泄。 第四章 其实,那些欧巴桑说得一点也没错,和他滚过床单的女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 但靠下半身思考归下半身思考,唐子骞一向把rou欲和私生活区分得十分清楚——把女人带回家且还主动把人留下,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向和女人仅止于rou体关系,拒绝和她们有过多来往的他,竟鬼迷心窍地破坏人家婚礼,最后居然还把人留下来了。 如果他够聪明,够冷静,就应该直接把人送回去,而不是完全忘记当初江家二老的孜孜嘱咐,毫不犹豫就把埋在心底几年的秘密一下子捅出来,还捅得一点愧疚也没有,简直跟撞邪了没什么两样。 唐子骞说服自己,只是因为破坏了她的婚礼,产生的愧疚罢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想破脑袋,直至晨光熹微,卧室沐浴在从窗口透进的曙光之中,脑海里依然没有答案。 好烦! 他到底哪根筋搭错线,不赶紧把人送回去补救抢婚的错误,把人留下来,还劳心劳力地说要帮她逃脱左西武的控制? 左西武是什么人,纵横黑道几十年的老大耶!虽说武屈人有百分之九十会站在自己这边,但这事真要解决起来,也会相当棘手…… 烦躁地抓抓头,翻身弹坐起来,呆呆地看着窗外半天,蓦然想起医院的事还未解决,捞来床头电话,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晌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半睡半醒的声音透过电话线自那头传来,“喂?” “赵院长,是我。”他启口,话未说完,又停住,深深拧眉,思索着该怎么跟赵院长请假。 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没错,可,若到时左西武带人杀到医院,赵院长又不知道情况,报了警把事情闹大,就麻烦了。 最重要的一点,左西武的性格,搞不好会在到医院大吵大闹,他才不会管医院里是不是有不能被打扰的病患,所以还是让赵院长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他也可以事先跟有过命交情的警察旧友先通个气……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过任性了,自己惹的麻烦,却要赵院长替他善后。 “子骞?”迷迷糊糊的赵院长瞄了壁上的钟一眼,六点三十五分。虽然私生活一团糟,但唐子骞却是院里医术最精湛、最负责、也最不让人cao心的医生,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会打扰自己。 瞌睡虫跑光大半,赵院长倏地坐直身体,严肃道,“这么早打电话,是有很重要的事吗?”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爬爬头发,掀被下床,略显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纠结是告诉赵院长好还是不说好,“就是,我想请几天假。” “请假?”长假都不曾主动休过、连好朋友结婚也只是请人代班一天的人要请假,赵院长颇感意外,直觉道,“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一点小麻烦。”唐子骞沉吟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就今天去参加屈人的结婚……” 他巨细靡遗,一口气,从头到尾将事情解说了一遍。 “……子骞,我以为为你只是来者不拒而已。”赵院长额头划下三根小丸子黑线,无奈地叹气。“这个左青青,是有多倾国倾城?” 倾城到让他在婚礼现场,抢好友未婚妻的事都干出来。 “倾国倾城?”唐子骞一怔,本能地转头,朝房门瞟去一眼,在脑子里描绘左青青的长相。 黑黑亮亮的长发,鹅蛋脸、柳叶细眉、双眸水灵秀气,鼻梁秀挺、樱桃小嘴红润光泽,皮肤白如温玉——但以现代人的审美观而言,左青青绝对算不上倾城美女,至少在他眼里不算倾城。他喜好的,一向是五官更加立体,拥丰润性感双唇的美女。 可是奇怪,光是在脑海里描绘她的长相,喉间竟诡异地涌上一股奇异的饥饿感,像嗑了药似的口干舌燥、全身血液流动得异常之快,像是沸腾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觉得,鼻腔里似有两条毛毛虫在爬一样,痒痒的。然后,再是嗅觉,居然闻到了一股腥味。 唐子骞怔了三秒,伸手往鼻子下探去,触到一股湿热,直觉低头,看到手中艳红的液体,忍不住低咒,“哇靠!” 想一下人家的外貌而已,居然就给他喷鼻血,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子骞?”电话那头突然被靠的赵院长莫名其妙。 “对不起,刚不小心撞到柜子了。赵院长,请假的事就拜托你了。还有,你保重。”噼哩叭啦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还有话未说完,直接掐断电话,丢至床上,人则抱着一包面纸跳到试衣镜前。 …… 错不了,镜子里那名光着身体、流着两管鼻血、一脸欲求不满、还可耻地起了反应、给他一柱擎天的人就是他——唐子骞唐大医师。 稍微想一下而已,居然……简直令人无语至死! 汗颜地看着镜子里搞笑的自己,唐子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浪荡情场这些年,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诱惑没遇到过?欢场中,从来只有他自愿被女人诱惑,否则,就是安裘丽娜·裘莉脱光了站在面前,他也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是今天,他不仅为了一个昨天才见面、不算正式认识的女人流鼻血,还很禽兽地起了反应,这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实在算得上有够光辉的一笔了。 飞快地抽几张面纸擦掉不停往下滴的红色液体,拇指和食指紧捏两侧鼻翼压迫了好一会儿,总算止住血。 为防万一,唐子骞在鼻孔里塞了两坨纸,坐在床沿好一会,这才打开房门,准备到厨房泡杯红枣枸杞茶,补充下流失的水分。 房门一开,嗅觉灵敏的唐子骞立刻闻到一股勾人食欲的香味。 深吸口气,用力嗅了嗅,满满的鲜味儿灌满鼻腔,唐子骞立刻知道是咸粥的味道。 哪个这么不实相,一大早在他房子里弄鱼粥,勾得人五脏六腑都在抗议了,简直是在引人犯罪啊。 唐子骞略微不爽,摸着肚子咕哝。 昨天上下左右地奔波,根本没时间也没闲情去想吃没吃饭的事情,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早已过了用餐时间。他不擅厨艺,叫外卖嫌等的时间长,又不好麻烦左青青,再说,他也不相信一个黑帮千金,会下厨做饭,就干脆弄了泡面,准备随便吃吃了事。 哪知筷子才刚拿起来,打开关掉的手机,想说看看有没有重要的简讯,就被牧南星打来臭骂他的夺命连环call搅了胃口,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情吃? 一碗泡面,吞了两口就搁在那里喂了空气,这会儿,空了一晚上的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 他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看到穿着他宽大衬衣、围着围裙,动作娴熟的身影,整个人愣住了。 左、左青青? 她不是应该似女王般坐在豪华的宝座上,被一群黑帮弟兄众星拱月,然后随便点个头、眨个眼就有人点头哈腰捧着一切双手奉上的千金小姐吗,怎么会…… 用力地揉揉眼睛,眨眼再眨眼,唐子骞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没有看错人。 那道十分专注、像新婚妻子为丈夫忙里忙外准备爱心早餐的身影,真的是左青青没错! 见鬼!黑帮老大的千金居然会做饭,而且还是在他家里的厨房做早餐?!他是七月半没烧纸,所以看到灵异现象了吗? 扶扶险些掉地的下巴,唐子骞傻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才能完整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震撼。 他其实……在做梦吧?否则怎么可能看到这种奇怪的景象。 对没错,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这么一想,内心一下子释然。 居然会做这种奇怪的梦,看来还真是饿惨了呢,得赶紧醒过来,去买早餐填填肚皮才行。 自嘲地轻笑一声,拍拍额头,他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迈开脚步,打算回到床上“醒醒梦” 正在盛粥的左青青听到声响,转过身朝他淡淡瞥来一眼,似在看他,又似没看,然后马上转过身去,“咦,你这么早就醒啦?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早点了。” 唐子骞顿住,一寸一寸地慢慢回过头来,半天后,傻里傻气地应了句,“喔。”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朝走进盥洗室,刷牙洗脸刮胡子。 眼前的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太像是在做梦啊,难道…… 往脸上泼水的动作停下,双臂撑着洗手台,盯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唐子骞犹豫了下,抬手,用力地掐自己的脸颊。 会痛!!那表示—— 他猛地抬头,见鬼似地瞪着镜子里的头,错愕得钉在那里无法动弹。 会痛就表示不是在梦里……所以,刚刚那个人,真的是左青青? 迟疑了三秒,他离开洗手台,冲至门边,顿了下,探出头去,看向客厅。 桌子、椅子、沙发、摆设,一切没有改变。唯一变的是,左青青已经处理完厨房里的事物,端着热气腾腾的咸粥来到客厅。 太过惊讶,他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餐桌旁,半弯着腰,动作自然、像早已做过千万遍般,利索地摆碗筷。 真的不是梦,也没有看错,她真的在他家里煮早餐…… 眼前所见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左西武他接触过几次,标准的人前钟逵,家里妻奴、女儿奴的类型,这种前提条件下,左青青居然会做饭,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但,他却觉得,她忙碌的身影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更像是天生为这间房子所生的女主人一样,看得他内心溢出一股又一股不知名的暖流,直至填满整个心脏。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在哪个女人身上感受到过。 正在忙的左青青仿佛察觉到自己被打量,抬头,对上他探出门外的头颅和怔忡呆滞的目光。 “怎么了?”她有哪里不对吗?是衣服没穿整齐还是头发乱了? 将掉下来的头发随意捋到脑后,她低头。 衣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没因压到哪里而皱成一团,扣子一颗也没掉,完完整整地呆在原处,围裙上洁净如新,没有沾上半点儿汤汁…… 一切都好好的咩,那他到底在看什么? 左青青百思不得其解,“唐子骞?” 呆成那样,不会是不小心把牙膏吞下去了吧? 身体在盥洗室,头颅探在外头的人依然是一副阿呆阿呆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唐子骞?唐子骞?”她晃动着右手,试图挑起他的注意力,可惜毫无效果,那头的人依然跟雕像一样杵着,没反应就是没反应。 他是被点xue了喔? 她一头雾水,皱眉想了会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想说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两人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唐子骞突然全身一震,回过神来。 看到左青青正半猫着腰,脸上扬着类似明明害怕蟑螂,却又不得不拿人字拖去拍的“壮士扼腕”表情,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过来,声音条件反射地提高八度,大喝一声:“你、你想要做什么?!” 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吓了一跳,脚下一崴,膝盖一软,差点没直接五体投地地扑倒,和地板来个亲密kiss。 幸而她眼明手快,抓住身边的东西,稳住不倒翁似的前后晃的身体,才没酿成惨剧。 呼—— 左青青拍拍胸脯,长长地松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这才看向从盥洗室奔出来救自己的人。 下一秒,她飞快捂脸转身的同时曝出惊天动地的惊叫:“啊!唐子骞你这个变态!” 变态? 唐子骞被骂得一脸莫名其妙。 他想都没想就冲出来要救她耶,这女人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骂他变态? 不爽地皱眉,走到左青青身后,边抱怨边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小姐你做人卡差不多一……” 下面的话未有机会说出口,直接卡在喉咙处,因为就在他的手刚刚碰触到人家时,左青青反手捉住他,“砰”漂亮来了个过肩摔,将他重重地甩在地上! …… 意识有好几十秒空白,唐子骞痛得眦牙咧嘴,全身上下痛得像骨头一根根被拆下,又重新装回去一样,身体完全不是自己的,似被跟卡车辗过一样。 这女人下手也太重了点吧,碰一下肩膀而已,需要扁杀父仇人一样么! 躺在地板上好半晌,头昏目眩的感觉终于退去,双手往地上一撑,他翻身跳起,冲到她面前,“左青青,你脑子有毛病啊!” 靠,真是痛死他了! 下手这么狠,脊柱不小心摔断了怎么办,谁负责他的后半生啊,她吗? 极尴尬地撇开嫣红发烫的脸,左青青完全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再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不要脸的男人,一大清早就脱光光、露鸟就算了,还给他、给他生气勃勃地…… 思及刚才匆匆一瞥的画面,左青青白皙的脸颊发烫得不像话,真是恨不得有清除记忆的药水,立刻洗掉方才看到的不干净画面。 真是……他不害羞,她还怕长眼睛瞎掉咧!这男人到底还有没有点羞耻心啊! “你才脑子有毛病!”她就这样撇着头,愤然答道,咬牙切齿,牙银都快咬断了。 死暴露狂、露鸟侠,再不死去把衣服穿上,就不要怪她在他另一眼补一拳,凑一双成熊猫,再把他揍到躺在床上三天三夜起不来! “左青青,你有没有礼貌啊!没人告诉你说话时要正视着对方吗?” “正视个屁啦!”她红着脸呛他,头撇得更开,就是不肯回过头来。 “……”唐子骞什么火都没这么大,管他会不会再被过肩摔,双手揍住她的脸颊,用力地转过来,“左青青,你来大姨妈吗,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左青青用力地挣扎几下,甩掉他的爪子,重新撇开脸,“你才来大姨妈咧!” 该死!又看到不该看的了,她的眼睛不会因此瞎掉吧? “既然没来大姨妈,那请你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他不死心,再把她的头扳回来,死死瞪着她,瞪得她连耳根都红得似火。 她最好有一个很好且能说服他的理由,否则他跟她没完! 被盯得心脏擂鼓似地响、整个人几乎要自燃,她只能硬着头皮,咬牙一字一句道,“唐、子、骞、先、生!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非、常、有、碍、风、化、吗!?” “啥?”他错愕地松开手,缓缓地低头,眼睛和嘴巴一点点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光光溜溜的身体。 他居然、居然…… 下一秒,俊朗的脸瞬间暴涨成猪肝色。 “我……那个…我不是…”他结巴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急急忙忙地退开一小步,准备绕过左青青,去穿衣服,太过尴尬,走起路来同手同脚,跟机械没什么两样。 然后,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好死不死,左脚踩到右脚,整个人向前扑去。 唐子骞本能地想找个物体稳住身体,于是,正巧站在他面前的左青青成为了“替罪羔羊”。 这个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办法控制力道的他,几乎是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她完全招架不住,两人就这么扑倒在地,跌成了一团。 尽管唐子骞在两人贴地的那一瞬间,迅速地抱着她转身,自己充当了垫子。但措不及防,撞上他坚硬的胸壑,左青青依旧摔得头昏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痛! 她抚着撞疼的额头,坐起来。挪动间,身体暧昧地摩擦,由于她起身的动作,两人紧贴的身体,直接由大范围的全身紧贴升级到小范围的敏感部位——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体最坚硬的部分,正地抵着她最柔软的部位,蠢蠢欲动。 意识到两人的姿态有多暧昧,左青青全身发烫,挣扎着急欲离开他的身体,不料越急越乱,好一阵子纠缠的结果是她又重新跌坐回去,擦撞间,腿心传来一阵诡异酥麻的潮热。 她困窘是不知如何是好,一拳捶在他的胸口,恨恨地低骂,“唐子骞你这个变态色情狂…” “…”闷哼一声,他苦笑,好怕自己又两管鼻血喷出来。精神这么好也不是他自愿的好么,再说又不是性无能,被人这么蹭来蹭去,完全没感觉。 “拜托,别再乱动了…”再动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当场给他出糗,那他唐子骞的一世英名就尽毁于此了。 “我也不想啊…”问题是不管怎么努力,就还是手软脚软,怎么也无法从他身上爬起来。她僵坐在他身上,又羞又急,紧张快得不能呼吸了。 “你别动,我来。”轻声安抚的同时,他扶着她的腰,缓缓地坐起来。 明知道唐子骞是在替两人解决这恼人的尴尬,不该胡思乱想,可他抵在她腿间不可忽视的坚硬,却令她全身不由地微颤,脸也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唐子骞,你好了没有?快点啦!”他不知道这样磨磨蹭蹭的,让人很想挖个洞钻进去吗? “别催啊。”他也很难受的好不好,全身细胞兴奋得要命,却还要拿出十万分的自制力,把将人压倒一逞**的念头赶出脑外,硬咬着牙把人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