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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绣还沉浸在文思豆腐羹腴美的回忆中,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话,很振奋地点头。 撤了碗筷,林绣教新来的小丫头下葱绿与葱白做的五子棋。 许是有道眼神太热切,小丫头不大乐意再和掌柜的下棋,借口蒸米糕跑回后厨。 林绣只能硬着头皮和江大人玩。 没成想输六胜二,几乎把一兜子铜板都赔进去。 “我还没放下去呢,不算悔棋!” “哎哎哎,分明是你看错了。” “下回再不与你赌钱。” 林绣最后颇有些愤愤然。这人从前是专门在街头做赌局的吗?!喝了我许多好茶,怎么就不能稍放一放水呢。 外头天色渐黑,有些湿凉,江霁容珍重收好赢来的荷包,笑着点头。 林绣输得心有余悸,送他至门口,怎么看这人眼角眉梢都很有几分得意。 呵,改日下飞行棋。 定让他铩羽而归。 ---- 走出如意馆,已是月挂梢头。 江白跟在他后头,只觉大人脚步都轻快许多。 旧宅离得不远,很快就到。 江霁容快走几步将迎上前的老仆扶起,“方叔与我何需多礼。” 看着面前沉静端方的年轻郎君,方叔有些感慨。 夫人一家成家北迁也不过几年,竟连少爷都到能成家的年纪。 信步走进竹林,方叔摸着仍泛着绿意的箬叶,更是思绪万千。 “大人小时候在旧宅时,年年端午总要吃咸粽,便取鲜箬叶来包。本来喜欢的很,可有次吃到猪rou醢料的,吐个昏天黑地。” 江白很不客气地乐出声,“府里管事阿嬷非说大人染了邪气,石菖蒲熬水捏着鼻子猛灌一通。” 想起某位同样只吃金丝蜜枣粽的甜党,江霁容自己都笑了,“从此端午我见着rou粽就绕道。” 几人边走边谈,穿至连廊处,耳边响起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数十只鸟儿扑扇着翅膀,前头树枝上立着只格外靓丽的鹦鹉。 吉祥话一句接一句地冒,让几人都不免微笑。 母亲从前尤其喜欢鸟,为了这一院小禽,连养了半年的白猫都忍痛送走。没想到赴京几年,仍是满院的欢腾。 江霁容轻抚鹦鹉的羽毛,“怎养得如此聪慧又精通人言。” “当初夫人真是爱护得紧,食水无一不亲自照料,每日都要为其理顺羽毛。” 方叔想,爱屋及乌实在说得不错。当初老爷教了它们多少情意绵绵的话,才赠予夫人。 快走几步跟上大人的步伐,方叔又道,“尤其这般通身雪白的,小娘子家更是喜欢。” 显然大人没听出他的意味深长,江白笑着往大人手心塞把玉米粒。 鹦鹉嚼完玉米粒,又飞快地说了几句吉祥话。 “大人拿去送人多好,又机灵,又可爱。” 江霁容也如此觉得,可惜压根没往“闲教此语”的缠绵上想。 他见过家食店养着鹦鹉迎客,伶牙俐齿,很是喜人。若是如此,想必那迎来送往的人也能欢乐些。 在另外两人期待的眼神中,江霁容微一颔首,笑着接过笼子,“那便多谢方叔。” ---- 送走贵客,林绣歇了半日,便继续伏在柜台后研制新品。揉面与烤制有梁新郭柏,只是厨房外头的事还得由自己撑场面。站一日下来,甭说腿乏腰困,连嘴皮子都疼。 收到江大人姗姗来迟的消寒赠礼时,她正吨吨吨喝胖大海。 拎起这只没甚油水的白鸟研究半晌,声音还有些哑。 “这是烤着吃,还是炖着吃?” 看眼江白惊悚的表情,林绣这才坏心眼地大笑。 “替我谢过大人。” 这只鹦哥喂得挺好,皮毛油亮柔顺。不过挑食随了它新主人,每日没有一把香瓜子是绝不肯吃饭的。 可惜肥硕美丽也有其弊端把它从隔壁大橘嘴里囫囵抢回来时,林绣才暗松口气。又想还好林来福不在此地,不然晚上就能替鹦鹉开席。 调.教鹦鹉的同时,林绣继续琢磨新鲜菜单。 初听闻如意馆买了隔壁的八宝酱菜时,同行们都在暗中撇嘴。 酱菜与甜食?这是什么稀奇搭配。 外头队排这么长,想必是雇人来的吧。 一条街外的粥铺老板先来探探虚实,吃罢却绝口不提是“粗野蛮食”。行会的其他人问她味道,只说明日去一定要再买个馒头就着酱菜与芝麻糊同吃。 林绣躲进厨房,对外头纷扰又平息的流言一概不知。 直到窗外轻飘飘落了些白芝麻时,才恍然发现,扬州的初雪带着雨意一同降下来。 桃枝搓着手直叫冷,歇了三趟才从酱菜坊搬回缸酱萝卜丁。又看眼烤炉,“咸甜馅的面包?” 在盛京时,她和珠梨没少吃了面包边,对这甜甜软软的方片很感兴趣。 只是如果往里加酱菜丁的话 “那苏式榨菜鲜rou月饼和蛋黄月饼卖得多好!”林绣捏捏桃枝的脸颊,“等着真香吧。” 她对软欧眼馋许久,在酱菜源源不断地送来后,做带馅面包的想法更是重燃。 只是发酵和烤制总是两个难题。 从前林绣很少拍西点视频,毕竟在中式料理面前,西式烘焙的难度简直不值一提。何况美食博主家里什么都有,扔进面包机就成功了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