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缚 第95节
裴知衍得逞一笑,“那是等回屋的意思?” 季央咬唇,难不成就他会耍无赖了?她故意不去看裴知衍的眼睛,细声道:“先让我下来。” 季央方得以从他怀里下来,头也不回的就跑回了正屋,将门关的飞快。 裴知衍也没有追她,背着手摇头,“还是个小赖皮。” 一直等到下人将晚膳送进屋内,裴知衍才上去叩门。 “央央,为夫也还没吃。”清润的声音传入季央耳中。 裴知衍抬头看着高悬的弯月,不紧不慢的说,“厨子就只准备了这些饭菜。” 季央咬着筷尖,听到他叹了口气,“罢了,我去喝些茶吧。” 她才不信他还能没口饭吃了,可明知道他是哄自己开门,季央还就乖乖落了套。 她上前拉开门,果真就看见裴知衍满目笑意的望着自己。 裴知衍弯下腰想亲亲她透着羞恼意味的眼睛,季央已经转身走回到了桌边。 亲了个空,裴知衍空咂了一下嘴里的滋味,笑笑跟了进去。 季央盛了碗饭给他,“快吃。” “央央该不会是想着吃完就赶我出去吧?”裴知衍放下碗,笑容淡了下来,“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这都哪儿跟哪儿! 季央夹了块白蘑到嘴里,见他还看着自己,无可奈何道:“没说赶你。” 裴知衍这才弯眼笑了,“这回别耍赖皮。” 怎么好像是她欺负他了。 季央气不过,将桌上自己不爱吃的菜全挑出来丢到了他碗里。 什么木耳炒淮山的里的木耳,扒鱼肚卷里的肚卷,烩三鲜里的笋子。 裴知衍见她从前不是这般挑食,询问道:“怎么这些都不合胃口?” “不爱吃不成么?”季央难得娇气的撅嘴,她近来胃口不好,一桌子菜能挑出一个爱吃的就不错了。 平时在温家她是客人,不好太过,让主人家难做。如今在裴知衍面前她就没了顾及。 “成,怎么都成。”裴知衍纵容一笑。 一顿饭他就只夹季央不爱吃的菜,见她喜欢那道熘白蘑更是一口不碰,可就是这样季央也只吃了小半碗饭。 看她放下碗筷,裴知衍皱了皱眉,“饱了?” 季央摸摸肚子点头,有六七分饱就够了,不然不一会儿又该不舒服了。 裴知衍心里却多想了起来,方才还饿的难受,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就够了。 莫非当真是不愿与他同食,他垂了垂眼,随即又笑道:“再多喝碗汤吧。” 季央摇头,不肯再吃。 裴知衍沉默吃完饭,让下人进来收拾,又命萤枝备水。 “央央先去沐浴?”他说这话时,已经没有了前面那般看似纵溺,实则一直主导着一切的强势。 季央心跳蓦然就快了起来,总觉得他这个“先”字带着相邀的意味,至于邀什么,再明白不过了。 季央其实腿都软了,却还要故作镇定的往净室走。 她洗得很慢,等起身从浴桶起来时,脸颊都已经被热气蒸的发红,她站在椸架旁穿衣,身后的珠帘轻晃响动起来。 季央身子一僵,萤枝的那声“奴婢告退”,更是让她差点站立不住。 寝衣还只拉到手臂,季央已经没有力气去穿好它,劲瘦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抱住了她。 灼灼的熨烫隔着衣衫将季央包裹了起来。 温热带着薄茧的手掌贴着她的小臂轻抚,裴知衍贴近她的耳畔轻语,“央央在发抖。” 说话间,唇瓣一下下的刮过她的耳廓,季央浑身颤栗,耳垂更是红的鲜艳欲滴。 净室里本就漫着水雾,季央眼前迷朦不堪,莹润的唇瓣轻启,急促,小口的呼吸。 不知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还是净室里气闷的紧,她竟又胃里不适起来。 裴知衍腾出一只手来拨开她的青丝,一寸一寸轻吻在她的后颈,如同对待世间的珍宝。 “央央怎么不说话?” 喉间喷洒出的粗沉气息落在季央的脊骨上,娇嫩的肌肤颤栗不已。 裴知衍眼尾早已透了红,“可以么?” 季央只要大口喘气,就会引得胃里一阵翻涌,她用力忍下不适,颤声道:“……你先松开我。” 晦暗的眸色凝顿住,“央央是害羞,还是不愿意。” “若是害羞,我就再求求你。若是不愿……”裴知衍垂下眼帘,深埋在她的后颈处,压抑着喟叹道:“那我就再忍忍。” 季央不是不愿,也不是害羞,而是真的太难受了。 她用力掰开裴知衍的手往前冲了一步,扶着椸架干哕。 裴知衍手僵在半空中,声音带着犹疑和不能置信,“央央……厌恶我碰你?” 刚才在义庄外,她在他怀里也是如此。 心陡然沉落谷底,情|欲褪去,俊逸的脸上只余惨白。 若说此前他的可怜示弱带了装的成分,现在就是真的心神俱慌。 季央想说不是,可随之而来是更强烈的干哕,眼圈鼻尖通红,泪垂在眼下,荏弱无依。 裴知衍终于意识到不对,快速给她穿好衣裳,将人抱到床上,扬声喝道:“去请大夫。” 第74章 有孕 季央靠坐在床上, 那股子强烈的恶心已经消了许多,只是面上瞧着依然虚弱。 裴知衍背袖站在几步之外,安静的凝着她, 眸中藏着隐忍,怕她会再起反应, 连靠近都不敢。 半刻才低声道:“舒服点了吗?” 季央一时有点心疼,他以为她是对他的触碰觉得恶心?离得远远的她就能好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裴知衍顿了顿才道:“会不会是吃坏东西了?” 他显少会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 为季央刚才的反应找了个理由, 然后渴求的看着她。 季央终于朝他温柔的笑了, “你过来点。” 裴知衍迟疑一瞬, 才走到床边,季央微坐直身体,手臂环住他的腰。 裴知衍身侧的手握紧。 季央轻声道:“你身上的气味好闻, 我能舒服点。” 裴知衍顿愣过后, 眼里的怅恍如冰破般消融,央央不是厌恶他。 狂喜涌上心头,他把手放在她肩上,良久才浅浅的嗯了一声。 “大夫来了!”萤枝匆忙跑进屋内,身后跟着位背着药箱的老者。 “您快给我家夫人瞧瞧。” “这就来,这就来。”老者不慌不忙的上前,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 笑道:“还请公子让让。” 裴知衍没什么反应,季央已经红了脸, 她松开手臂, 对老者道:“有劳了。” 想着看都看了,季央就将自己的症状都说了出来,“我近来总觉得乏力倦怠, 吃东西也没胃口,时而想吐,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裴知衍听着她的话眉头都拧紧了,竟如此严重。他急问大夫,“内子可是染了什么病疾?” 老者手压在季央的脉搏之上,来回看了看两人,怎么皆是没有一点眉目的样子。 他放下手笑道:“夫人可还记得上回月信是何时来的?” 季央自从服过许太医开的药之后,小日子就一直不准,这两个月都没来,她也没有管。 莫非是她的情况比之前还要不好了? 老者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您二位还真是一窍不通。”他看两人都还年轻,以为是新婚夫妻,什么不都懂。 他朝裴知衍道:“夫人这是喜脉。” “喜脉?”裴知衍一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喜脉? 老者也不差再点他点:“夫人脉象圆润如珠滚玉盘之状,可不就是有喜了,按日子推算,应是有两个月了。” 他收拾了药箱起身,“您二位可真是也太不上心了。” 萤枝最先反应归来,喜极而泣,“夫人,您有身孕了!” 裴知衍被着一声喊回了神,怔怔望向正垂首抚着自己小腹的季央。 身孕……她有了他的骨血,她那么瘦弱的身躯,竟然已经承载他们的孩子。 两个月,那就是起初临行的那一夜,那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他要了她整整一夜。 所以在离京前她就有了身孕,他竟然还让她经受了行刺的惊吓,让她只身来这千里之外。 裴知衍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央央。” 季央恍惚抬头,她抬手想去摸裴知衍的脸,可他太高了。 裴知衍不明就里,弯腰将脸贴到她的掌心,季央用指尖在他眼下拭了拭,竟有微潮的湿意。 她心里酸涩的疼着,冲他狡黠一笑,“被我发现了。” 裴知衍愣了愣,抿着唇角,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叹道:“我是太高兴了,央央不许笑我,也不许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