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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店员乐了,看着他t恤上显眼的logo,心说我要你一个酒鬼的A货干嘛,于是摇摇头表示不能通融。 两人胶着着,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弱弱的声音,“我来帮他付吧。” 陈卓循声望去,发现那是一个个头很矮的初中生,穿着一中的校服,头垂得很低。 那个学生给他付了钱,一瓶水、一个面包,加起来只要5块5。 他把东西拿给陈卓的时候抬了下脸,脸上有很明显的伤口,眼睛那处红了很大一块,乍看之下十分恐怖骇人。 陈卓顾不上那么多,先把矿泉水干了,口渴症状有所缓解后,他再一次看向那个学生。 他这才发现对方脸上的伤疤不是真的受伤了,而是一块红色的胎记。那胎记颜色又红又艳,霸道地从眉头到眼睑蔓延开来,将整张脸的存在感都夺走了,所以陈卓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长得真寒碜。 男生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探究的目光,没有说话。 两人并肩出了便利店,陈卓转头道,“电话借我,我联系上家里就把钱还你。” 那男生摇头道,“不用了,也没多少钱。” 陈卓也不知自己对着“救命恩人”是哪根筋不耐烦,怒气冲冲道,“叫你给就给。” 男生过了一会儿才窘迫道,“……我没有手机。” 陈卓:…… 他无奈道,“你还有多少钱?” 男生很听话,乖乖掏出了身上所有纸币,加起来连一百都不到。 陈卓一阵无语,电话亭需要投币才能打电话,他想也没想,转身回便利店换了几个硬币,又买来一提啤酒,搭上男生肩膀,“走吧,陪我喝酒去。” 男生有些犹豫,似乎想说“我不会”,但看了看搭在肩头的手,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他走了。 这么没有戒备心的小孩,陈卓也是第一次见。他都不怕被人拐跑的吗?不过他转念又想,男生长得这么吓人,应该很安全。 两人寻了处天台吹风,陈卓本来就没醒酒,五听啤酒下肚,他再一次喝高了。 情不自禁的,他就对着男孩诉说了自己的身世。 那男生静静听完,忽然感慨道,“原来……每个人活着都很痛苦啊。” 陈卓后来才知道,那孩子原本是打算自/杀的。他自暴自弃的样子,离奇地激发了男生的求生欲。 男生帮了陈卓一个小忙,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人人厌弃的人,也是被社会需要的,他帮助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无家可归的人告诉他,自己叫陈卓。 按照礼貌,他应该交换自己的姓名。 可男生没有这个打算。 陈卓提溜起他的书包,翻出练习册,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他道,“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来联系我。” 男生再次垂下头,细声答了好。 陈卓没有立马把练习册还给他,而是翻回首页,对着姓名一栏看了看,念出声道,“时佑难?……奇怪的名字。” 时佑难伸手想夺回他的本子。 可陈卓拽着不放,男生没有他的力气大,脸色从一开始的被冒犯慢慢转变成了着急。 他靠得很近,于是陈卓不由自主地看清了对方的脸。其实凑近了观察,时佑难长得并不丑,甚至可以说,他的五官十分秀丽,脸型流畅,眼睛也像小鹿一样纯净。只是脸上张扬的红色胎记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让人第一时间看见他想到的是厌恶和恐惧。 陈卓当然不可能惧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反而用指腹摸了摸对方从眉头蔓延到眼睛的胎记。天台的风很大,时佑难的衣服被吹得鼓动起来,陈卓也透过他的领口看见了小孩身上大块的淤青。 他松手把作业本还给时佑难,又忍不住道,“经常有人打你吗?” 时佑难愣了一下,摇摇头,只道,“……你快回家吧。” 头一次有人不害怕他天生的胎记,肯与他亲近,可他知道对方无法解决他当下的困境,还不如什么别不说,免得让人徒增烦恼。 陈卓心里生起一股莫名的怜惜,大概是他突遭大变,本来浑浑噩噩的,却发现了比他更弱小的存在,他忽然就意识到,自己也不是混得最惨的。 他伸手揉了揉男生的头发,重复了刚才的话,“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来联系我。” 时佑难点点头,显然没有把这句话当真。 陈卓也无所谓,他回到家大睡一场,想要还钱给人,却发现那孩子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时佑难根本没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陈卓以为他们此生再无交集,直到一年后他接到了男生哭着打来的求助电话。 那一年,时佑难15岁。 而这一次联系,让他们足足纠缠了十六年。 第92章 书房谈话告一段落, 李瑞景和陈亦走到一楼玩具室里找陈哲。 儿子见他们来了,手里的儿童篮球忽然就不香了,立马撒手扔球, 兴冲冲扑过来一把抱住李瑞景的大腿。 陈亦道, “壮壮, mama陪你玩一会儿, 不可以让mama累着。” 陈哲正儿八经点点头,也不知听懂了没。 随后陈亦示意秦曼丽跟着离开,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一大一小。 “不打球了吗?”李瑞景问儿子。 陈哲摇摇头, 奶声奶气道, “mama坐。”他还真记着爸爸的嘱托, 不想让李瑞景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