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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乖。 忽然,耳边凑来温热。 沈星半边脸都麻了,她目光空洞地盯着正前方,没有眨眼一下。 “咔哒——” 火机声清脆,一道光亮起,点亮了十五两个数字。 眼前的一切恍惚又真实,沈星闻着饭香和奶油的甜香,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歌声响起,罗华艳单手搭在沈星肩头,“宝宝快许愿。” 沈星闭上了眼睛。 过生日要许三个愿望,每个愿望十五个字。 不能超时。 不到十秒钟,沈星睁开眼睛。 她问:“mama,我要吹蜡烛吗?” 罗华艳笑了,“当然啦。” 沈星没起身,只是稍稍探身,靠近蛋糕,吹了一口。 蜡烛熄灭,有蜡液滴在烛身上,凝固出突兀的痕迹。 罗华艳把蜡烛拔掉,让沈星切了第一刀。 母女二人只吃了一点,因为还要吃饭。 吃饭的时候,罗华艳随口问:“你们今年考试时间出来了吗?” 沈星说:“出了,6月16号。” “期末吗?”罗华艳问。 “不是,是月考,今年不考期末,月考就算期末了。”沈星说。 罗华艳点点头,沈星学校确实有这样的惯例,他们每个月月中都会进行月考,雷打不动,如果恰逢期末或者期中,就直接合并成一次。 “那太巧了,考完刚好到你闰月生日,mama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沈星夹菜的动作一顿,她盯着碗里的米粒,好一会儿才说:“好啊。” 罗华艳笑了,放下碗,起身要给沈星盛汤。 汤是煲的,瓦罐盖子都没掀。 罗华艳掀开盖子,一股热气冒出,她拿着勺子在里面搅拌两下,一下子捞出一整个杏鲍菇。 那杏鲍菇又粗又长,横架在勺子上。 沈星只是看一眼,立刻瞳孔骤缩。 她就那么呆怔地看着,看着罗华艳把杏鲍菇又重新放进罐里,然后只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罗华艳要她喝,她低头,盯看碗里表面飘的一层油,几秒后,捂着嘴跑去了卫生间。 呕吐声连连,每一声都扯着罗华艳的神经。 怎么会呢,沈星以前最爱喝这个汤的,除非…… “当啷”一声,勺子丢到了罐里。 罗华艳脸色惨白,很快反应过来冲进卫生间,此时沈星已经跪在地上,恨不得把头插进马桶里。 罗华艳拍她后背,“怎么了?宝宝怎么了?” 沈星吐得说不出话。 等沈星差不多缓过来,声音都哑了,她扶着马桶的手痉挛颤抖,好一会儿才说:“没事。” 罗华艳听着沈星沙哑的声音,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最开始,就是从饮食上发生变化,而当她问及时,他也是这么轻描淡写回她一句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尽管这只是一点小意外,可沈星知道罗华艳一定会无限放大其中影响。 沈星其实并不确定罗华艳有没有怀疑她,但她猜测罗华艳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每天尽量把所有事情都行驶在既定轨道上。 她按时睁眼,按时洗漱,按时吃饭,按时出门,跟罗华艳说的话也基本没什么很大的出入。 这天沈星体育课,晚上回到家一身黏糊糊,她把书包放进屋里,想去卧室跟罗华艳说一声她洗澡,走近了才发现罗华艳的房门没有关紧。 闪了一道缝,缝隙四根手指宽,刚好能看清坐在床头,背对着她的罗华艳。 鬼使神差地,沈星没有出声。 她悄悄退到墙边,稍稍探出头看向罗华艳。 罗华艳似乎正在什么情绪里,丝毫没有察觉什么。 忽然,罗华艳挺了下后背,沈星下意识屏住呼吸,几乎没又发出任何声音地退回了死角。 垂在腿侧的双手握拳,指甲快要插进掌心。 不疼。 她能忍。 数秒过去,卧室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沈星匀速递进地开始呼吸,她刘海不知什么时候长长了,眨眼间睫毛能勾到刘海,这一点点不属于“乖孩子”的异常反倒在无形中抚平了她内心的恐惧。 这说明她是安全的。 于是她重新探出了头。 罗华艳和刚刚没什么差别,只是角度稍微侧了一点,以至于沈星能够看到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个相框。 是爸爸。 沈星在极强的自控能力下,还是没忍住滚了下喉。 额前的刘海仿佛在这几秒之间又长长了许多,发稍刺进她的眼睛,红血丝快爬出来。 良久,她一句话没说,也没去洗澡,转身折回了自己房间。 而卧室的罗华艳,在沈星离开没多久,拿着相框的手开始抖。 她越抖越快,直到另一只手的镜子掉在地毯上,发出沉沉的闷响。 她想起刚刚镜中反射出的沈星的行为……不,不是沈星。 这真的不是沈星,不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那么乖,她的女儿明明病都被治好了,怎么会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呢? 罗华艳越想脸越白,她眼睛瞪得很大,眼泪掉出来。 啪嗒,眼泪掉在相框上,晕染了相框上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