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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谦静静站立一旁,这个场景如同回到了他舅舅离开的那一天,一个在他面前跳了楼,一个在他面前安详离开,他不知道陈洲的心是有多狠毒,连一个七旬老人都不放过。 傅斯昂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角,双唇颤动着,“你不是说要看住她的吗?她,她现在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杨子谦眼中无光的看向他,没有挣扎没有愤怒也没有解释,这一切确实由傅斯昂引起,可陈芬的死也确实跟自己家人有关,他无话可说。 傅斯昂渐渐松开了他抓住领口的手,低声苦涩笑了几声,“我们两清了。” 病房门口一群衣着靓丽的傅家人闻声赶来,装模作样趴在床头难过一阵,之前那位卖茶叶的叔伯看到一侧的杨子谦鄙弃道:“你都已经不是傅家人了,还来这里干什么!当初姑妈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该不会是想趁着她前脚刚走就要来趁火打劫吧。” 那位话多的小姑也在其中搭话道:“斯昂,以前他是傅家人倒也不说什么了,现在他站在这里想干什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当时走的时候要的也不少啊。怎么,还想狮子大开口……” 砰一声,她话都还没说完,傅斯昂顺手打翻放在柜子上的花瓶,地面的水逐渐往四周淌着,瓶中的花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花瓣散落一地。 “滚,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都是傅家……”一旁的叔伯刚搭腔就迎头撞上傅斯昂那双刀子一样的眼睛,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拉着一旁还在装腔作势伤心难过的几位姑姑婶婶匆忙离开病房。 傅斯昂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拳打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 从陈芬离开到下葬他们两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下葬当天下着小雨,阴沉的天空下有一群穿着一身黑色衣裙的亲属围在墓地前,耳畔是经久不衰的雨声和听着牧师在一旁念着让人宁静的经文,大大小小的雨珠不断敲击着黑伞上。 那位多事的小姑又凑到傅斯昂面前,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转头说道:“斯昂,我们也不是想现在就宣读姑妈的遗嘱,只是眼下我们的生意到了瓶颈口,都是傅家人,你总不会看到我们变卖家产流落街头吧。” 傅斯昂面无表情,语气如同这场冰冷的小雨,他眼神一直前方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陈芬看着一脸慈祥。 “我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现在是在奶奶的葬礼上,别不识趣,我给你留的面子你最好存着。” “傅斯昂,我们确实不是一家人,你从小就被排斥在外,要不是姑妈帮衬着留住你,此刻你不定在哪个桥边住着,别忘了,姑妈走了,这个家现在是大哥说了算……” 傅斯昂转身朝着前方守在两侧的保镖勾动了一下手指,那几个身手矫捷的保镖上前直接拖走了多嘴的小姑,一群人站在原地本来想为她出头,可当看到傅斯昂冷若冰霜的那张让人畏惧的脸就不敢再开口。 他推着眼镜看着众人,周围陷入一片唏嘘,“我可以当傅东是傅家人,但这个家此刻我说了算。” 牧师念完最后一句话后示意此次葬礼仪式落成,傅斯昂让身后那群只想走过程的人该回哪回哪,即便待在这里也等不到他们想要的遗嘱,说不定还会有另外的特殊待遇,那群人自然也不好在陈芬墓前大吵大闹,这要是传出去,就算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遗产,外界的人也能几口唾沫星子也淹死他们这番行为。 只觉天色渐暗,若不看钟表还真不知道此时是傍晚还是黎明,周围的树叶滴滴答答响着雨打在上面的动静,在陈芬对面就是傅老爷子和他夫人的墓碑。 杨子谦撑着雨伞一言不发静静看着面前墓碑上的照片,想起往日种种她对自己的关怀,自己虽不是傅家人,可她却一直当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对待。 他现在很明白傅斯昂的心理情绪,就像当时他目睹他周伟跳楼那般,不同的是他和周伟没什么感情,只能算得上亲属关系,可傅斯昂不一样,在整个傅家,陈芬就是他最软肋的地方,如今这根软肋被硬生生给,不打麻药不治疗,只能任其痛得死去活来慢慢好。 陈芬留给他的话始终没有告诉傅斯昂,他之前跟她说过自己已经不恨他的话傅斯昂也未听到,甚至连那几桶烟花和他藏在角落里的照片都互相没有告知对方。 傅斯昂一把抓起他的手往回拖着,杨子谦想要挣扎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你要带我去哪?” “奶奶的遗嘱她说过你必须要在场。”他的语气依旧冷漠不堪,似乎又回到以前。 两人在车上一直都未开口,半小时后傅斯昂来了个急转弯,杨子谦的身体倾向他的方向,在等红绿灯时,傅斯昂冷不防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多么想急切报复我,这是我和陈洲的私人恩怨,我已经给你订了明早去国外的机票,去找洛森,他现在需要你,至于你meimei,我自会找人安排。” “傅斯昂,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自以为是,所有的决定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从头到尾我不过就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工具,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杨子谦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心中憋闷,低声朝他怒吼着。 傅斯昂侧头看了他一眼,很冷静回道:“想要好好活命就乖乖听话,放心,我临死前一定会见上你一面,最后一刀由你来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