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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表妹与贺嫤给她的感觉可谓天差地别,譬如此刻,她感到王仪君很平和。 “嗯,表妹什么时候来的?” 王仪君有些赧然:“仪君本也无事,随意走走。” 她看着鱼姒手中的花枝,赞道:“这枝花欲绽不绽,花瓣卷漫,真是好看。” 不好看她早就丢给樱桃了,鱼姒点点头,又听她道:“听说表嫂与晏表哥已成婚六年?” 终于提起晏少卿了,鱼姒无甚所谓地颔首:“是。” 王仪君又赞道:“成婚六年,相扶相持,真是令人羡慕。” 有的人,羡慕着羡慕着就想据为己有,鱼姒不能确定王仪君是不是那样的人。 她道:“也没什么好羡慕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知情不情愿呢?” 王仪君细微顿了一下,她的目光从鱼姒身后收回,看着鱼姒似乎扁着嘴,仿佛体贴一样转移话题:“说来表嫂与谢表哥真是感情深厚,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么?” ?怎么又说起表哥来了? · 暮色四合,晚膳方过。 “叩叩。” 叩门却又不出声,看来只会是某个爱妹心切的人啊。 王仪君慢条斯理点了胭脂,心下感慨。 真是羡慕表嫂,有表哥对她一往情深,眼里再看不进旁人,还有这样一个表哥,生怕她被人欺负。 谢临越想越不对劲,白日里他走时最后回了一次头,好像瞥见一个衣角。 越想越像某个居心不良的表妹。 “不早了,谢表哥有何贵干呢?” · 谢临有事在身,哪能时刻盯着王仪君,警告过后,他仍放不下心,告辞之前干脆找了鱼姒挑明。 鱼姒哪能不知道他说的?但,“表哥,为什么我觉得,她好像比较关注你呢?” 谢临:“?” 鱼姒无辜道:“她昨日与我闲话,问起你的喜好。” 谢临:…… 那一句“心疼”如魔音贯耳,回荡在他耳畔,让他一个激灵。 鱼姒:“表哥?” 谢临一点点也不想再提起某个表妹,他转而又道:“表妹可出气了?” 鱼姒一愣,不自在移开了眼:“什么出气……” 谢临一叹:“还能瞒的住表哥不成?那日我们在街上遇到,是他惹你生气了吧?” 鱼姒现在回想,才发觉表哥话里话外都暗藏玄机,“这几日表哥是故意……” 谢临颔首,道:“他要是再欺负你,尽管来找我,表哥为你出气。” 难怪晏少卿这几日分外不对劲,又难怪他好像很排斥表哥似的…… 送走表哥,鱼姒不禁陷入沉思。 “青娘在想什么?”如此专注,甚至都没发现他回来了。 鱼姒下意识答:“想表哥说……” 等等?她收声,抬眼,果然看到她夫君僵着。 她的想不是那种“想”啊,鱼姒张了张口,想解释却无从下手。 “青娘……真的很后悔嫁给我吗?” 他果然想多了,鱼姒无奈:“你不必胡思乱想。” 她出气是一回事,叫他误会,又是另一回事,该解释的时候嘴也不是长着看的。 怎是他胡思乱想? 晏少卿垂着眼帘,涩声道:“我知道青娘与我成婚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心里其实并不情愿,我也知道青娘与谢公子两小无猜,早许终身,如果,如果青娘真是后悔至极……” 鱼姒听到前面的时候还没觉得,谁知越往后听越离谱。 直到听到他最后一句,她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咬牙:“若我真是后悔至极,你待如何?” 他要是敢说什么“成全”,什么“祝福”,就别再想有好日子过! 他能如何?他能如何? 绷到极致的弦“铮”地断裂。 鱼姒正是气极,却被猛然拥进了久违的怀抱,他大概已经没了理智,混乱地求她:“青娘,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太自私,我该让你真正幸福,可我没办法故作大度,青娘,不要和离好不好?不要和离好不好?” 他翻来覆去地重复“不和离”,可怀里的人始终没有作声。 难道……难道青娘还是…… 绝望自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终于停止无谓的挣扎,闭上了眼睛。 门前的相视而笑,厅堂的断然维护,还有他们少时说过的许诺终身。 那一枝花,青娘讶然接过,脸上的喜欢在他折花相送时从未出现过,爱不释手。 王表妹问起婚姻,青娘的淡淡口吻,竟让他不敢再上前,只能落荒而逃。 也许他折的花永远也不会得青娘的喜欢,就如同他的人一样。 即使青娘失忆了,他们还是会走到和离这一……“夫……君。” 瓮声瓮气的声音自他怀中艰难发出,“松——一——些——” 晏少卿浑噩地卸下所有力道,等待她冷淡宣布决定。 鱼姒差点没被闷死,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呼吸顺畅,觑到罪魁祸首心如死灰的模样,大发慈悲不跟他计较。 她清了清嗓子:“首先,什么叫‘早许终身’?” 为什么还要问他呢?晏少卿不知道,他如提线木偶般复述:“谢公子说青娘常常嚷着要嫁给他。” 果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表哥还往他心上扎了不少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