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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美人 第11节

    “进宫数日,你就学会了这个?”太后冷下脸,把手边的茶盏打落在地,有不少溅到了虞晚今日的裙摆上,“若是你继续这般下去,休怪哀家无情!”

    虞晚心里咯噔一声,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半响后抿了抿唇道:“嫔妾知错。”

    因着那粒不知名的药的缘故,太后要她生,她便生,太后要她死,她只能死。这几日不是没趁机找过太医,可太医都说她身子康健,一切如常。

    虞晚额前渐渐渗出冷汗,她一路走到现在,好不容易保住了父亲的性命。

    如今只剩下争宠一条路了。

    太后哪能不知虞晚的那些小心思,她冷哼一声道:“半个月后,哀家会办个赏菊宴,届时你便压轴献舞,知道了么?”

    虞晚硬着头皮,跪在地上柔声道:“嫔妾知晓了。”

    太后见着虞晚瑟瑟发抖的模样,这才满意地继续道:“好好准备,若是这次机会你都把握不住,接下来就更难了。”

    虞晚静了一瞬,方才开口道:“还请太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竭尽全力。”

    第14章 【014】   献舞

    在寿康宫领了任务回来,虞晚接下来再也没法儿偷懒了。

    她出身卫国公府,先前舞艺学得不错,连夫子都夸赞不已。是以太后知晓她善舞,时间只给了半个月。

    虞晚精挑细选,最终挑中了一支名为绿腰的舞,以舞姿轻盈柔美著称。

    她请了宫中的绣娘过来,量体裁衣,虞晚先前已经打点过了那绣娘,此时听见对方问道:“不知小主想要何等颜色的舞服?款式上可有要求?”

    虞晚眼神微微闪动,好半响才道:“水红色。”而后她顿了顿,“款式紧身些就成。”

    绣娘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奴才明白,小主肤色白皙,又生得美貌,穿水红色更显明艳。”

    虞晚抿抿唇,她其实鲜少穿色泽艳丽的衣裳,可这一次为了吸引新帝目光,她可算是豁出去了。

    绣娘收下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便回了绣坊。

    后来这消息也不知被谁传开,各宫都知道了虞晚找绣坊做舞衣的事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遑论妃嫔们都是人精,于是有不少来打探消息的。虞晚这些日子在悠雨轩专心练舞,让荷玉和云袖二人去应付后宫妃嫔派来的人,直到今日午后,突然听说一向深居简出的陆贵人来了。

    “雪菡jiejie?”虞晚想了想,命荷玉去外面回禀道,“就说我在更衣,请她稍候。”

    荷玉欢喜地应了,顺便面带得意地看了眼云袖,她是小主从府里带进宫的人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后来居上?

    云袖气得转开视线,没去理会荷玉,只是心内难免有些难过,却在此时听见虞晚柔声唤道:“云袖,过来替我更衣。”

    她一抬眸,发现主子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

    云袖自小随虞晚一同长大,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主子的意思,当下也不去计较了,连忙上前应道:“是,小主。”

    等虞晚更衣出来,陆贵人已在正堂等候多时,连面前的茶都凉了。

    虞晚见此连忙告罪道:“让jiejie久等了。”

    陆贵人轻笑一声,起身相迎:“不打紧,听说你练舞辛苦,近日甚少出门,我便过来瞧瞧。”

    虞晚听她如此说来,竟有些猜不透陆贵人的心思,甚至还隐隐升起了防备之心。

    毕竟若是陆贵人有意争宠,那她对自己便是敌非友。

    虞晚这般想着,面上却失笑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在练舞了么?”

    “连我都听说了,你说呢?”陆贵人弯了弯唇,旋即她命身后的宫女递上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套质地晶莹剔透的琉璃茶具。

    随着视线角度的不同,在殿内变换着瑰丽的光芒。

    虞晚没想到一向清高的陆贵人会过来送礼,她下意识就想拒绝,却听陆贵人道:“这是jiejie的一份小小心意,还望晚儿meimei笑纳。”

    说罢,许是怕虞晚误会,陆贵人又开口解释道:“这套茶具名为轻拢云罗,是十年前由工匠制成的,到现在也颇有名气。meimei若是不放心,在外头随便问个人就知道了。”

    虞晚怔了一瞬,有些惊讶于陆贵人缜密的心思。

    既是十年前制成的茶具,又那般出名,便不会带有毒性,排除了陆贵人要谋害自己的可能。

    她这么做,是为了让虞晚放心,这只是单纯的示好。

    “雪菡jiejie待我这般好,真真是让我羞愧了。”虞晚轻轻挽起一个笑,随即突然问了陆贵人一件事,“meimei很好奇,当初jiejie是为了什么才进宫的?”

    “我……”陆贵人愣住,向来谈吐不凡的她一时竟有些结巴,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虞晚见此也不欲为难人家,只轻轻握住陆贵人垂在身前的双手,笑道:“是meimei多嘴了,jiejie莫怪。”

    说罢,她命云袖将琉璃茶具收了进去。

    后来二人聊了一个时辰,陆贵人怕耽误虞晚练舞,这才告辞。

    荷玉望着陆贵人远去的背影,不禁朝虞晚悄声道:“小主,这茶具咱们用还是不用?”

    虞晚抿了口茶,笑着剐了荷玉一眼:“这般好的茶具,我怎舍得用?自然是收起来好好珍藏了。”

    荷玉连忙奉承道:“小主英明,就不该用这来历不明的东西。”

    虞晚没答话,往后院去继续练舞了。

    她之所以不用这套茶具,只是因为太过惹眼了,若是不慎打碎一个,虞晚没法跟她的雪菡jiejie交代。

    不久便到了赏菊宴这日,太后设宴的地方在御花园。

    虞晚穿了件软烟色竹枝上衣,下身是绛红湘妃马面裙,她施施然到了御花园,见陆贵人在角落里单独坐了一桌,便笑着走过去:“jiejie来得可真早,这才刚到巳时呢。”

    “我也是刚来。”陆贵人轻笑,冲虞晚点了点头。

    不料虞晚刚坐下来,便听见一记刺耳的女声响起:“让开!这是我的位子!”

    虞晚扭头看去,发现徐常在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好似她做了何等伤天害理之事。

    陆贵人蹙了蹙眉:“徐常在,今日太后并未规定座次,你这般不讲究先来后到,未免欺人太甚。”

    徐常在抬高了下巴,趾高气昂道:“我就是要坐这儿,怎么,不成么?”

    虞晚眨巴了几下美眸,更是有些不明所以。她们这一桌位置偏僻,等新帝到时一来,怕是在人群中都看不见自己,徐常在怎偏偏看中了她的位子?

    想来是蓄意针对自己。

    不少嫔妃在不远处注意到这一幕,此刻正望着徐常在和虞晚二人窃窃私语。

    虞晚思虑片刻,最终决定起身让座:“那徐jiejie便坐我的位子吧。”

    徐常在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算你识相。”

    陆贵人握紧了衣袖下的五指,她在这一刻才明白帝王的宠爱有多重要,不然徐常在也不至于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虞晚左右是无所谓,她从不屑于跟徐常在这般的人去争个高低,可不料就在虞晚走过徐常在的时候,突然被她用手肘重重撞了一下,荷玉今日被虞晚带了进来,却没扶住虞晚,于是便眼睁睁地看着虞晚往旁边摔去,撞在了御花园的假山石上。

    徐常在故作惊讶,掩着嘴偷笑道:“呀,你怎走个路都不稳当呢?”

    虞晚锁紧了眉,尖锐的刺痛从脚踝处传来,她不知是否流了血,可脚踝酸痛不已,甚至她都难以站起来。

    陆贵人见状,连忙过来扶起虞晚,她忍了又忍,才朝徐常在冷声说了句:“徐常在,你今日太过分了!”

    连她都知道虞晚是太后的人,这徐常在竟然还敢招惹,简直猖狂得上了天!

    徐常在却连看都不看陆贵人一眼,轻哼一声,径直走了。

    嫔妃们见此一幕,也无人上来关心虞晚。

    只有陆贵人在虞晚身边急得不行,她自然知道虞晚今日是要献舞的,一时着急地额头都渗出汗来:“这可如何是好?你今日的舞还献得成么?”

    虞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踝,一时无言。

    她被陆贵人扶着坐到铺了软垫的石凳上,缓了一会儿,才感觉脚踝处好了些。虞晚想起太后之前所言,心中蓦地一紧,却对着陆贵人轻笑道:“应当不打紧,有jiejie关心,自会好起来的。”

    陆贵人咬了咬唇,心疼得不行:“实在不行,你今日别献舞了。”

    虞晚轻轻摇头:“……这恐怕不成。”

    太后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若是虞晚因一点小事就搞砸了,太后不过放过她的。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虞晚的面色却一寸寸苍白下来,她未免惹得陆贵人担忧,忍不住微微偏过脸颊,免得让她发觉。

    就在此时,太监洪亮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宫中掌握实权的两位主子,恰好在今日的同一时刻到了。

    众位妃嫔们纷纷起身行礼,虞晚咬着牙也起身了,脚踝却愈发疼痛,只是她却一声不吭。

    魏昀今日穿着一声玄色龙袍,束高冠,配玉带,他看了眼对面的太后,深不可测的眼底缓缓扫视一圈众人,这才淡淡道:“平身。”

    随后他便坐在了最中央的位子上。

    太后今日精神不错,意气风发地笑道:“今日秋高气爽,正是个好日子,哀家请了外头有名的戏班子过来,诸位且看场好戏。”

    舒贵妃在下方代表一众妃嫔应道:“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虞晚低头做出品茶的动作,可她的脸色却越发苍白,最终连陆贵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轻轻握住虞晚的手,朝她摇头道:“晚儿meimei,今日不要献舞了,jiejie帮你去跟太后说情。”

    陆贵人并不笨,赏菊宴是太后所办,她猜得出虞晚是听从太后的意思,这才要在赏菊宴上献舞。

    可如今眼见虞晚这般强忍着痛苦,陆贵人只想让虞晚打消了念头,大不了被太后事后骂一顿,也没什么的。

    虞晚额前流下一滴晶莹的汗珠,她咬着唇,朝陆贵人再次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太后突然看了眼虞晚,朝魏昀笑道:“陛下,今日在座有一位美人,为您备了献礼呢。”

    第15章 【015】   太后不是要你取悦朕么?朕……

    魏昀手中的酒樽悬在半空,他顺着太后的目光,瞧见了角落里低着头的虞晚,眼底浮现一抹浅嘲。

    他很快收回视线,面若寒冰,抬起酒樽一饮而尽:“朕,无心观赏。”

    虞晚心底不由浮起一抹侥幸,若是新帝根本不愿看她献舞也好,这样她就能……

    “这怎么行?”太后开口打断虞晚的侥幸,只听她摆出冠冕堂皇的说辞,沉声道,“哀家看陛下近日闷闷不乐,这才让美人起舞助兴,陛下难道连哀家的面子都不肯给?”

    魏昀嗤笑一声,神色凉薄地瞥了眼虞晚,就是不肯开口。

    太后一时面上挂不住,只好调转枪头:“虞答应,你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