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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站上去,颤颤巍巍。 许尧臣捧着碗看他,微妙地泛起少年时那股子骄矜气。 厉扬没多话,给他加了青笋和豆芽,似是无奈:“吃饭。” 他不是个多有耐性的人,从小就急脾气,后来单枪匹马出来闯,才硬是给磨成了八风不动的假模样。 对着许尧臣,他从前是看不上,矛盾着,既不喜欢又扔不开。等处的时间长了,让他勾着磨着,竟从细枝末节里咂摸出滋味来,乐意为他收一收锋芒,让着他,惯他一点儿无伤大雅的小脾气。 这三两天,他和许尧臣被挂在网上热议,关正诚没轻饶了他,话讲得难听,让他办事用脑子,别睡个戏子还睡出真实情感来,当了亡国君。 关正诚当然是夸大其词,厉扬却不爱听他戏子长戏子短,一句话还回去,说如果不是诚智建设的屁事,也牵不出来后面的流言,谁都不是圣人,自个儿先把门前雪扫干净,才能站得稳去点别人。 两人不欢而散,于是白春楼被叫了回来。 十点半,习惯熬夜的二位早早钻了被窝。 一人占一个靠垫,一个打游戏,一个看老友记。分针走了一圈半,许尧臣三局三输,战绩惨淡,内心崩盘。 他一动,碰着厉扬,转过去也没个好脸。 “怎么,输了个精光?”老年人不打游戏,一开口倒像是盘问赌棍。 这属于跟麻瓜探讨魔法,无法进行。许尧臣往他那边一拱,“我也要看。” 厉扬把平板放他手里,胳膊一伸把这俩一块拢过来,热乎乎地搂着,“大晚上的,你闲着没事把你金贵的衬衫穿上干什么。” 许尧臣没答,瞟他一眼,“两万,你真觉得金贵?” “我老底都让人掀了,你就没看一眼?” “怎么?” “钱都是身外物,纵然一身行头上百万,扯掉之后是人是鬼一样变不了。”这话一说,难免老气横秋,“老厉家组训,人不可忘本。” 果然,许尧臣就顺杆上了,“老板,你这壳子里的灵魂没到耄耋也有古稀了吧?” 厉扬拽着他手啃一口,没使劲,给他留了圈牙印,“甭打岔,为什么?” “臭美,穷嘚瑟。”他头往后拱,挑了个舒服的角度,把狗皇帝当靠垫,“过两天上综艺,不得人模狗样么。” 厉扬低头,在他头发璇儿上亲了下,“明儿自己去挑吧,两万起,没上限,你报账,我报销。” 许尧臣让他给惊着了,仰起脸,翻着眼睛反手去摸他额头,“你病了?” “怎么说话呢,”厉扬把他闹事的爪子拉下去,“找揍。” 俩人窝着看了七八集老友记,看困了,头挨着头,搂着个平板睡着了。 许尧臣一大早醒,没看见厉扬,去厨房找水喝,在中岛上瞥见一个未拆封的手机盒,上面放了张银行卡,下面压着便笺—— “上午事多,赔礼自选。” 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些忙不完的事,比起周余那样能野在外地小半年的富二代,他确实如自己所说,只是个“打工仔”。 许尧臣没动那卡,只把手机拆了。他翻过来便笺,提笔回道:小小衬衫,何足挂齿。 ——崔强和他带来的小兄弟们还在等时机,方浒那双眼恐怕也没从他身上撤下去过。 窗外,太阳终于从厚重的云层中探出了头,他也得出门一趟,见一见故人,叙一叙旧了。 第49章 许尧臣把崔强约到了东郊马场。 马场离市区有段距离,开车要走近两小时。马场建在红莲山脚下,背靠起伏的山脊,视野开阔,初春盛夏时来得人多,如今到了十一月份,就连周末也瞧不见几个来跑马的了。 崔强到的时候,许尧臣已经跑了四五圈,见他们进来,招一招手,拉紧了缰绳,翻身跳下马。他那马很漂亮,枣红色,身上找不出一根杂毛,溜光水滑,昂着头,蹄子在地上刨了两下,歪过头想碰许尧臣,没得逞,让教练给牵走了。 许尧臣上身套了件深灰猎装夹克,黑长靴仔裤,衬得腰细腿长,手里拎着马鞭向着崔强二人走过来,很像回事。 崔强笑脸迎上他,给了个短暂而热情的拥抱,“不错啊弟弟,五六年没见,又长高了。” 许尧臣也颇感慨,搭着崔强肩,跟旁边铁塔一样的壮汉打招呼,说泡泡,你怎么练成这样了。 叫泡泡的这位是崔强看着长大的,从小也是爹不疼娘不爱,还甩着大鼻涕时候就给崔强当跟班了,这辈子的愿望除了娶媳妇就是跟着他强哥出人头地。 “他这两年迷上健身了,特可怕,”崔强捏了把泡泡的大臂,“进了健身房举铁,出了健身房举女朋友,神经病。” 泡泡冲许尧臣一举手,“哥。” 一身少言寡语的自闭劲儿像中二病尚未痊愈。 一行三人进了练习场外不远的玻璃房,里面码着几排桌椅,布置得算雅致,是给会员歇脚的地方。 “坐吧。”许尧臣摘了手套,掸掸土,招呼旁边服务生,“来壶普——哥,咖啡还是茶?” “茶。”崔强冲服务生抬抬下巴,“你们这儿禁烟吗?”见对方摇头,他又道,“那行,再拿个烟缸过来。” 服务生微躬着身,问:“先生,请问需要配茶点吗?” “叉烧酥和板栗糕吧,那什么,驴打滚还有吗?”许尧臣转眼看泡泡,“我记得你爱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