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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18岁了,就成年了,其实去年我就想跟你说,我会一直对你好,只要你愿意,但那时候我们在一起没多久说起来像空话。”钟粤说,“一年多了,我的诚意你应该也看得到,所以现在说,18岁以后的每一天,只要你愿意,我都想跟你一起过。” 摇曳的烛火里,周渝耳朵红得滴血,胸口热热的。 他知道这些话有多重,因为钟粤已经用行动证明过他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其实我经常觉得惶恐,包括现在。”周渝低声说,“你对我太好了,从我去那边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在照顾我,而且你为了我背井离乡,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很幸福,我何德何能被你……” 话没说完,被钟粤堵住了嘴巴。 钟粤凑过来,在烛光下吻了他,亲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永远会记得那条鲸鱼,也永远会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只有你看到我的缺口,只有你在连我自己都不在意的时候拉着我为我补上那个缺口。” “所以不是你何德何能,是我何其幸运,能够被你青睐,能够追随给我光芒的你。” 周渝闭上眼,从去年八月到现在的一幕幕随着记忆里翻涌的云和浪花走马灯似的过。 其实钟粤也一样。 他出现在最该出现的时候,填补他最需要填补的缺口。 他们的生命都曾经有裂缝,现在那缝隙里镶嵌着对方的灵魂。 钟粤这一次虔诚地吻他的额头。 “我……”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字,接着飞快地分开震惊地看向彼此。 “你先说。”钟粤突然开始笑。 “我不。”周渝耳朵红了,“你说!” “我……”钟粤叹口气,“好吧我说。” 他凑到周渝耳边,低声说:“我爱你。” 红霞顷刻从耳后蔓延到全脸,周渝把脸埋在钟粤肩膀上,“我……我也是。” —— 十八岁生日过后,高考就真的没剩几天,经历了毕业典礼,誓师大会,一模二模和一个多月的魔鬼学习,五月下旬周渝送钟粤上飞机。 钟粤本来想再多呆两天,但周渝死活不肯,他必须早点回去适应环境。下半学期近乎拼命的强化之后,钟粤应该能考上一个他目标中的有海洋生物学的一本学校。 “高考完我过去找你。”在机场周渝说。 “等你。”钟粤笑了笑。 然后一眨眼就到了六月。 在做题、背书的无休止循环里度过了快一年,真到高考那几天,周渝反倒无比坦然。他这几天都没联系钟粤,安静考他自己的,自我感觉就很好,很有把握的好。 等到最后一科考完出来,校门外拉着大横幅,好多人举着花迎接自己的孩子,人群里周渝看到周文晖,放在高二那年他都不觉得周文晖会来,因为周文晖那会儿还天天嚷着“别学习了来跟老爸做生意!” 思绪这么飘着,他走到了老爸面前,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一下:“儿子,恭喜你高考结束!” “谢谢爸。”周渝由衷地笑,“解脱了”的感觉几乎是在这一刻才慢慢真实起来。 周文晖拉着他往停车道走,“走啊,晚上带你去吃好的,跟家里聚餐?” 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周渝犹豫了下,最后说:“不行,我今天有约了。” “嗯?”周文晖惊讶地挑了下眉,“去哪儿?” “机场。”周渝说。 . 周文晖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你去哪儿?” “你知道的。”周渝说。 “你们和好了?”周文晖脸色更差了。 周渝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十八岁了,于是钟粤十八岁那年的勇气过继给了他。 “我们就没分过。”他说,“去年一年,他都在重庆陪我。” 周文晖本来看起来都要发火了,可听到后半句,整个人又愣住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问:“钟粤去年一年都在重庆?” “嗯。”周渝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他疯了?”周文晖却没接这句话,“他怎么念的书?他家里不管吗?一个人出来他不怕?他不后悔?” “在这边找了学校,家里看他这么坚持知道管了也没用。”周渝顿了顿,“后不后悔我不知道,我觉得没有吧。” 周文晖沉默了半天:“上车。” 周渝没动。 周文晖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会晚高峰想自己打车去机场吧?” “什……”周渝呆住了,“你要……” “闭嘴!”周文晖怒吼,“他不后悔你爸可会后悔!” . 于是周渝就坐着说过“只要你开心爸爸就放心”的横眉冷目的老爸的车子到了机场。 临走时周文晖面无表情:“我不会给你钱。” 然后又补充:“除非你求我。” 周渝:“……哦。” “任何时候想分赶紧分。”周文晖又说,“他敢给你气受你直接分手,我巴不得。” 周渝现在就是想笑又不敢笑:“……好的。” 周文晖转过身没再看周渝:“快走,现在不想看见你。” “老爸拜拜!”周渝喊了一嗓子。 周文晖没回头,挥了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