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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吃撑了不舒服不想自己知道吗? 他将人送到门口,正想要送人下楼。 “苏医生你别送了吧,我自己会下楼的。”付星燃抬手挡着门框,垂眸深深看着苏黎煦:“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那以后我可以经常给你打电话和来你家吃饭了吗?” 苏黎煦怔了两秒,而后应道:“当然可以,我随时欢迎。” 付星燃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那般,绽开笑颜:“真是太好了,那苏医生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了,下次见。”说着还朝着苏黎煦深深鞠了一躬才离开。 乖得不像话。 要是他的舍友看到这样的付星燃那必然是会大跌眼镜,这哪里还是那个孤傲得目中无人的付星燃。 苏黎煦看着家门缓缓关上,站在玄关处沉默着。 在他的个案里,付星燃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边缘性人格障碍是比较严重的情绪障碍,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去治疗。当初是付星燃主动向他求助愿意住院治疗,虽然最后这个治疗还是被迫中断了。 那这个情况是有好转了吗? 他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收起所有思绪,现在付星燃已经不是他的病人,他不应该用这样的角度去思考分析,这次相遇只是单纯的偶遇。 他们现在也就是普通关系。 就在他关上家门的瞬间,窗外忽然雷声作响,毫无预兆的,下大雨了。 苏黎煦握着门,左心口开始有些酥麻,几乎是雷声牵扯出的身体反应。与此同时想到,付星燃最怕的就是打雷了。 忽然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付星燃的,这是他们刚才相互留的联系方式,滑动接听了起来。 “喂?” “……苏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青年颤抖害怕的声音,夹杂着雨声,显得格外的可怜。 苏黎煦知道付星燃最怕的就是打雷,当年就因为打雷付星燃难受得用笔尖一点点的划自己的手腕去宣泄那样的恐惧,最后受不了了给他打电话。 他拿着手机快步走出去:“你现在在哪,走远了吗,如果没有走远你回来我这。” “……我衣服都湿了,甜甜圈也湿了,打雷了我好害怕。” “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苏黎煦将门口的大伞拿起,推开门走出去。 “楼下花坛这里。” “那你先回楼下等我,我下楼接你。” “……我害怕脚软走不动路。” “你数二十秒我就出现在你面前。” 苏黎煦放下手机快速跑到电梯门前,他盯着电梯层数眉头紧蹙,电梯门一开他立刻进去。 乌云渐渐弥漫,雨势越来越大。 “……12,13,14……” 楼下不远处的花坛旁蹲着的付星燃被淋成落汤鸡,他疼得浑身发颤,胃部反胃得几乎作呕,可他还是紧抱着怀中的甜甜圈,被雨水打得视线模糊却紧紧盯着公寓大门。 本来他不想走的,可是他吃太多了,好想吐,但他不想让苏黎煦看到他吐,不想让苏黎煦觉得他还没有好。 他已经好了,他现在的形象是已经好了的形象。 很阳光,很开朗,很活泼。 不再是那个又哭又闹的疯子。 可是偏偏打雷了,他好害怕,他走不动了,他只能找苏黎煦救救他。然后心里想着就当做是被淋雨过后的不舒服吧,就算吐了很狼狈他也有借口说是因为淋雨导致的,那就有借口可以留在苏黎煦家了。 苏黎煦家里只有一张床,所以他只要求求苏黎煦可能就会抱着他睡觉,还会哄他睡觉。 这么一想打雷的害怕好像就少了点。 “……20。” “星燃!” 付星燃猛地抬起头,他看到大雨中撑着黑色伞的苏黎煦迎面走来,宛若狭缝中投入的光,眸底顷刻间亮了: “……苏医生。” 可就在他站起身的瞬间胃部上涌剧烈的不适,再也忍不住别过脑袋对着花坛吐了出来。 “星燃!”苏黎煦见付星燃突然开始吐顿时着急了,他将伞撑在付星燃头顶,也顾不得自己那么多,然后就见浑身湿透的付星燃脸色苍白至极:“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付星燃还在吐。 苏黎煦连忙给他顺着后背,一直等人吐完。 “……苏医生。”付星燃吐完之后转过身看向苏黎煦,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么高大的一个男孩,在不舒服的时候眉眼低垂模样委屈得不得了:“我吐了。” 苏黎煦把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给他擦了擦嘴角,然后扶上他的手臂撑着伞带人往回走:“没事,我们上去再说。” 刚走两步付星燃突然抱住了他。 黑色的伞跌落在地,重量荡开路面的积水。 雨彻底把身上的衣服打湿了,深秋的雨很凉,只有紧贴的身躯稍稍传递仅有的温热。 “……怎么了?”苏黎煦猝不及防被身上这道重量压住,也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 “甜甜圈湿了。”付星燃从身后紧紧抱着苏黎煦,他将脸埋入肩颈哽咽道:“这是你给我做的,这雨太过分了。” 雨声太大,两人的距离太近,苏黎煦清清楚楚听到了付星燃这声委屈,眸底略过无奈之意,这家伙似乎跟当年一样特别容易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