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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抛下陆家的一切去追张思语足够漂亮,但是根本不可能,没人会给我机会去追她,就连她也不想要。” 那个时候,陆正威刚知道张思语怀孕了。 他第一反应是害怕,害怕自己竟然觉得欣喜,这么糟糕的情况,他竟然觉得激动。 这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只能做陆家的私生子,他怎么告诉张思语。 他只是想养个野花,没想会把自己栽进去。 他唾弃着玩脱的自己,搭进去陆家原本要给与他的一切也不舍的让张思语委屈。 一边努力掩护张思语怀孕的消息,只是老爷子的动作远比他以为的快,等他知道的时候,张思语已经打掉了孩子。 她笑着祝贺他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张思语脸色毫无血气,“是不是只有她那样的女孩,才有可能和你结婚。” 陆正威痛心到站不稳,他没办法告诉她他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孩子已经离开,这样的话只会让她痛苦,他怎么告诉她为了让别人觉得她无足轻重,他相看过的女孩何止宗家。 他点头,语气平静到发冷,他也祝贺她,“你很识时务。” 相反,他在这场游戏里最不识时务,喜欢一个可以轻松将自己从包养游戏里脱身的女孩,而他还在想着为了留下这个孩子要如何对抗陆家。 以卵击石,他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看着面前穿着厚羽绒服,身形萧条,似乎随时都要晕倒的张思语,怎么都觉得初见她时,她穿着劣质外套,明艳张扬,低头倒酒时的妖冶模样愈发模糊。 生机勃勃,山中荆棘里冒头的野花。 他看过去,就想把摘下来。 现在,这一棵花在他手中枯萎、苍白,脆弱。 陆正威决定放手,从他想对一个女孩好那天开始。 “在她眼里,我大概和每位有钱人一样,祸害一个年轻姑娘最好的时候然后拍拍屁股准备联姻。”陆正威喝下手里的酒,“这样对比,你不觉得你和解南走了狗屎运吗?他才是一个宗雅丹就能随便玩死,而你毫无反击之力。” 李桔红着眼瞪他:“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放手。” “李桔,我和你说过,没有人能一遍遍将自己从阳光下推入暴雨里,现在,我换句话,没有人能将自己爱的人从阳光下推入暴雨里,哪怕一遍。” 他目光落在杯身上,意味深长的笑了声,“哪怕刻薄如我。” “李桔,你离开解南吧。”陆正威叹了口气,“离开他,再挣扎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李桔颤了下,身体都僵住。 陆正威:“你已经把他推进暴雨中了。” 李桔回到家,解南正坐在廊檐下的小方桌前发呆,或许是她脚步太轻,他没有听到动静,李桔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呆呆的看着一个角落,安静的发着愣。 酸涩沾了春日梅子,在她心口打滚,舌尖苦意泛起。 她喊,“解南。” 名字在舌尖滚一遍,分明是甜的,只是从喉间滑过,不知为什么又成了苦意。 她看着他的眼睫毛颤了下,他的睫毛又黑又长,常常在眼下落下薄薄阴影,此时薄影摇曳如湖面荡漾,他眼底涌出微光,转过视线看来,漆黑浓烈如墨的眼底不知从哪里抽来一抹明媚阳光挂在眼底,带着浅浅笑意,好似从向日葵上摘得的暖意。 李桔心口一烫。 “你刚才好像慵懒窝在软毯上打盹的猫啊。”她踩过台阶进去。 解南起身,笑着走过来抱住她,“是思春的猫。” “唔,我知道,因为春天来了。” 解南低头,将她耳边的凌乱发丝勾到而后,喊她:“李春天。” “嗯?” 解南失笑捏她鼻子,“春天,吃饭。” 他拎走她的包进客厅。 李桔红着脸看他的背影,红意又如渐升的月牙移到眼角,染上夜晚薄雾湿润起来。 这是个动植物都念着的季节,香椿叶长出小叶子,隔壁家院子养的鸽子每天都在欢叫,哪怕是晚上,也偶尔传来吱吱叫声,配着咯吱作响的床腿摩擦声,将温热的卧室染上薄汗。 鬓角微湿,白肩泛红,手指相握,每声呼吸都带着飞蛾扑火的炽热燃烧。 火光荡漾,噼里啪啦,起落的火苗又燃烧的更凶猛。 纠缠、叠荡、翻滚,被单从细软腰肢滑落地上,沾着几分汗湿和残留的体温。 然后在白日艳阳头,又高挂在晾衣架上。 随风飘摇,散着一个充满热意的夜晚。 解南到学校,先去了广晋海的办公室,一张出国学术交流的表放在他面前。 “小南,老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广晋海言简意赅,看了看他,“出去吧。” 解南拿着那张表出门,饶妙春刚好来找广晋海,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抿了抿唇。 解南迈步离开,饶妙春挡在了他身前,“我们谈谈。” 楼下教室,饶妙春手焦虑地点着桌面。 “解南,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做?”饶妙春眼底闪过一丝痛意,“如果你出国是为了我们,我可以帮你。” “你们?”解南才抬头看她,眼神冷淡。 饶妙春心紧了紧,舌苔发麻,“解南,我知道你想为郭平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