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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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已经看出了化作黑猫的自己与太宰治的关系,那么话题便变得好进行多了。 津岛修治自称来自未来的太宰治,这点跟他当初唬过去时间段的自己所用手段一模一样。他从江户川乱步真正在意的事物方面下手,着重提到了武装侦探社在不久的未来会迎来灭顶之灾,以及种种针对他们的灾难。 与预料中的相同,仔细确认过津岛修治身份的名侦探,选择了相信他的说辞。 就像是威尔斯将中岛敦的记忆送回过去一样,津岛修治所拿到的是十分相似的剧本。 他挑选了一种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说辞,着重点明了如今他们所处世界终将毁灭的事实,以及武装侦探社设立以来面临的最大一次灾难。 那些内容是江户川乱步的未来,却又是津岛修治的过去,毁灭的时间容不得任何更改。而如今化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他,是为了替所有人的二周目创造有利条件。 他来这条世界线的目的,是为了将诸多事件中侦探社最主要的敌人──魔人费奥多尔策反。 从当时有关人虎的七十亿悬赏开始,后续的组合战、涩泽龙彦事件、共喰等等事件,幕后全部都有对方的身影。而至关重要的天人五衰事件,侦探社被毁的背后,同样是费奥多尔在指挥。 若是能顺利将对方策反,等这个注定毁灭的世界迎来新生,届时的侦探社根本不会遭受这一切灾难。 让江户川乱步真正下定决心的,是津岛修治的袒露的某件事实。 那件致使侦探社毁灭的事件,幕后真凶的实力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哪怕这边有与谢野医生的存在,与对方的决战,也只会是以侦探社全员死亡落幕。 最主要的是,社长会在决战之前的某个时间段,以对幕后黑手丝毫不知情的状态与对方接触。倘若将这件事提前告知福泽谕吉,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替社长收尸的份,这是江户川乱步绝对无法容忍的。 既然这个世界的毁灭已是注定,留给它苟延残喘的时间只剩几个月。那么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在注定失败的周目中收集好情报,协助从未来归来的太宰治策反魔人,把重来的机会留到下一周目。 津岛修治答应将江户川乱步此次的记忆存留,带到全新周目所在的世界,所以他才会尽全力搜刮资料,尝试一切阻止侦探社毁灭的可能。 更何况,未来的太宰治既然敢来到这里,就说明他策反魔人的计划已经是成功状态,回到此处不过是为了填补必不可少的过程。 看那只巨大老鼠的状态,明显被折腾得有点惨。 真可靠呢。穿着暗黄色军装的青年喃喃自语道。 那副每天都听习惯了的嗓音与太宰治没有任何区别,将陷入沉思的江户川乱步拖回现实。 他那慢吞吞翻过一页资料,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在纸页上,就这样愣愣出神,稍显犹豫的嗓音响起,离开前,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正在忙着将零食分门别类的津岛修治抬起头,满脸写着迷惑,我现在还不走啊? 含在嘴中的波子汽水骤然失去味道,气泡黏腻在食道也只是让嗓子一阵生疼。江户川乱步从抽屉中掏出这两天准备好的防毒面具,慢慢吞吞扣在自己脸上,任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那还是他为了假扮神威,进行一段偷梁换柱计划的必备道具,此刻却成了掩盖情绪的必需品。 青年的声音很是沉闷,不知是因为面具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活力,太宰你啊,准备离开武装侦探社了吧。 津岛修治: 剧本后续内容被猜中,卷发青年的动作略微僵硬半晌,一时间竟有些局促不安。 他挠挠头,心虚之意明晃晃摆在脸上,准确来说,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加入武装侦探社是还未发生的事。 隔着防毒面具凝视着他的江户川乱步不置可否。 他确实可以理解未来太宰的做法,想要牵制住那个魔人,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得多。而且看他这段时间的手段,分明是疯狂为两人拉红线,想要通过感情与rou体的双方牵制,将魔人牢牢绑住。 不得不说,这种做法在standard岛事件之后,迎来了巨大的成功。 然而这种牵制却是双向的。 自那之后,本世界的太宰治也有了不小的改变。比起过去那种时刻带着微笑假面的模样,如今的他,心底深处燃起了名为生的火焰,如同死水一般寂静的眼眸,也因满腔爱意荡起阵阵涟漪。 那种情绪放在青年身上太过陌生,却又异样的和谐。 至少比起曾经,江户川乱步还是更喜欢他如今的模样。 到时候会给社内带来至少两位新成员的也可能是三位,不会因为我的离开损失什么身穿暗黄色军装的津岛修治声音越来越小,并不敢与世界第一名侦探对视。最终只是无声地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种仿佛要抛弃同伴的罪恶感,令他的良心隐隐作痛。 是吗江户川乱步摘下防毒面具,将波子汽水拿起,语调很是漫不经心,那位魔人先生,能跟侦探社的大家好好相处就好了。 身为名侦探的他,早就看透了最后的结果。对于那位会在未来顶替太宰治位置的同事,抱有极其复杂的感官。 津岛修治闻言,微笑着保证道:他会的。 或许在根本观念上永远无法契合,但是过早进入咸鱼状态的费奥多尔只想要平静的生活,绝对不会主动破坏秩序。 倒不如说,如果有谁胆敢打破这份平静,他丝毫不介意发挥一下俄罗斯人的战斗种族天赋,把对方处理掉。 大概是觉得卷发青年的笑容有些晃眼,江户川乱步重新闭紧双眸,恢复了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算了,能找到想要的东西就好,名侦探才不管你呢! 成长真的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呢。 津岛修治刻意压低了黑色军帽的帽檐,遮掩住略显不自在的神情。也不知他所指的成长究竟是在说自己,还是天人五衰事件中的侦探社社员。 他慢慢凑上前来,从堆积满文件的桌面上随意捞起一份,掩盖自身窘迫似的轻声解释着,针对侦探社社员们的袭击,神威的安排是这样。 不用了,你还有需要做的事吧。 江户川乱步猛地向后仰倒,一巴掌呼在身侧青年的头顶,这些内容原本也该是我负责的,太宰就放心去做好了。 早点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在那之后,才有在灰烬中重生的可能。 ── 时间回到社员们陆续被捕之前。 对于魔人来说,失去了他经常戴的那顶白色毡绒帽,并没有给他的牢狱生活造成多大影响。 这或许得归功于那份记忆中度过的漫长时间。 记忆中,自己通常的着装打扮都是休闲服,也因大多数时间在横滨生活的缘故,保暖措施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无论是毛边披风还是有护耳功能的毡绒帽,自己并不是经常穿戴。 更多时间,这会作为两人之间的情趣,打扮成中二时期给自己设定的角色模样,度过一段令彼此都能感到快乐的时光。 费奥多尔抬起头来,对面空了许久的牢房逐渐从平台上升起。与过往一个月时间不同的是,内部多了一名面颊挂着盈盈笑意的青年,饶有兴趣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同样以微笑回馈对方,被关在牢房中一个月之久的俄裔青年放下手中的书本。在诸多监控摄像头另一端狱警们警惕的目光下,询问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喷水装置顺利启动了吗? 扑倒在占据牢房一半空间的床铺上,太宰治惬意地晃着小腿,笑眯眯回答着,那当然,社畜办事可是很靠谱的。 没有人能猜懂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事情的本质很简单,不过是暂且逃脱猎犬追捕的中岛敦与泉镜花,为了让侦探社重获清白,需要找到知晓一定内情的小栗虫太郎。 然而漫无目的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这种时候,他们能想到的方法只有借用菲茨杰拉德的神之眼,调动全横滨的监控设备寻找。 魔人绝不可能疏忽这一点,同时也预料到了对面的行为。他派出被自己洗脑的原组合牧师霍桑,在中岛敦与泉镜花赶到之前,便与对方进行一番交战。 只可惜,这段战斗不过是幌子,为了防止侦探社借用神之眼,他把真正的杀招安排在最后。 等到菲茨杰拉德与中岛敦交谈时,也是他警惕心降到最低的时刻。提前隐藏好的血液会瞬间化作具有极强攻击性的红字,轻易便能夺去来不及使用异能的菲茨杰拉德的性命。 这种时候,作为棋盘另一方的执棋者,太宰治便该安排共同抵达该场合的自方人马,启动所有洒水装置,稀释掉红字所用血液。 按照正常流程,这本该是一段令人心惊rou跳的博弈,两位堪称怪物的存在进行了一系列非人的预判,最终势均力敌,战况不断胶着。 但是当站在棋盘双方的人拥有了一层不明不白的关系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对于彼此传递消息的方式心知肚明,甚至连双方计划都是一同定制的。侦探社与天人五衰的博弈,无异于成为了两人的过家家,到头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能够在狱中相见而已。 毕竟让感情很好的夫妻强行分离一个月之久,未免太过残忍。 太宰治在床上打了个滚,动作极其幼稚。似乎是因为习惯了家中的双人床,骤然睡到如此寒碜的床铺,一时半会难以习惯。 青年的身体在床铺边缘僵硬很久,勉勉强强控制住自己没有掉下去,这才撇撇嘴坐起身来,继续开启两人之间的聊天话题。 说起来牧师先生的能力也太好用了吧,被洗脑后简直是完美的暗杀者,还能给他反洗回去吗? 放下了被他翻阅过无数遍的书本,费奥多尔认真回答道:有点困难。 但不是完全没可能。另一侧牢房的卷发青年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 小别胜新婚这种说法如今并不适用。 两人虽说终于见面,中间却隔着一段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距离,与他们远程视频通话本质上没有区别。 太宰治的表情rou眼可见的不满,他又开始了在那份记忆中养成的习惯,在真正让自己感到放心的人面前肆意耍赖。 见到再次歪倒在床上的对象,另一侧牢房的费奥多尔犹豫半晌,将身后并没有多少重要的床铺向另一侧拉去,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虽说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却也聊胜于无。 很在意?肤色苍白的青年轻声询问道。 歪倒在床上的太宰治挥挥手,之后将指尖覆盖在自己咽喉处,抚摸上那处已经浅淡到无法用rou眼分辨的字迹,不觉得牧师先生跟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像吗? 最初我得到的信息,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牧师先生对那位可以cao控风的女性有好感。 太宰治微微叹了口气,用最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出了某些即便对他们而言也十分可怕的事实,再看看他现在,已经被你洗脑成了玛格丽特是他的挚爱,这不就像是经历过那一切后的我们? 他跟费奥多尔之间的感情,本质上就是手法最简单粗暴的洗脑。用过于庞大的记忆冲淡原本的敌意,才铸成了如今的他们。 那些爱意与感情是属于潘多拉和米哈伊尔的东西,即便二者的真实身份与曾经的他们同为一人,那也无法混为一谈。 浮现在费奥多尔面颊的笑意褪去,仿佛在瞬间,青年便回归到经历过这一切之前的状态,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有着极为晦涩的阴暗扩散。 他双手交叉放置在膝盖前,凝视着不远处的太宰治,就连语调也失了几分温度,所以,您想要表达什么? 这种浅显的道理他自然理解,但感情之所以能称之为感情,是因为它很难受到理智的cao控。 确实,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稳固,实则是堆积在虚无缥缈记忆之上的空中阁楼,经不起推敲。或许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然而想要长久走下去,还需要为期不短的磨合。 毕竟身处现实中的他们,生活习惯等方面并不能与记忆保持一致。 对于目前的他们而言,勉强磨合好的只有夜间运动这一项,最难办的其实还是两人的立场问题。 死屋之鼠与武装侦探社如果太宰治此刻还在港口黑手党,事情恐怕会好办得多。 察觉到弥漫开来的低气压,黑棕色发丝在洁白床铺上散落的青年不过是轻笑出声,像是丝毫没有遭遇情感危机的自觉。 只不过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充斥满求生欲。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这种感觉并不赖。 找寻到生存下去意义的感觉,就像是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终于抓住了唯一的温暖。正是因为太令人感到安心,他才不愿轻易放弃。 所以这样就好。 费奥多尔闻言微微阖眸,萦绕在周身的阴冷气息消失殆尽。 是么,那真令人感到安心。 意识到危机已过,太宰治慢慢吞吞抬起头,余光瞥到堆积在对方床铺上的诸多书本,再看看自己身处牢房空荡荡的模样,忍不住大声嚷嚷着,在看什么,给我也来一个! 唯一能带进来的娱乐设施早已寄走,根本无法通过玩音游的方式消磨时间,摆在他眼前的选择,只有跟费奥多尔一样阅览书籍。 问题是自己根本没有得到书本的渠道。 头发略长的青年瞥了眼自己牢房中的格式书本,将鬓角的一缕发丝别到耳侧,没有买通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是不会给你提供的。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没问题吗? 太宰治完全可以想象,那些时刻关注他们聊天内容的狱警,表情该是何等精彩。 若不是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可想而知,这座监狱恐怕会迎来一次彻彻底底的人员清洗。 无所谓。 费尔多尔的语气很是随意,因为过于无聊,注视着被自己啃咬到出血的指尖,认真思考着要不下次换一根手指咬。 他阖上双眼,继续疯狂自曝,反正最机密的信息已经知晓,其余内容跟这相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稍微提起点兴致的太宰治歪了歪头,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