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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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有一个人,专程赶到衙门去接他回府,只因担心他受了寒气;也是第一回有一个人,围着他嘘寒问暖,眼里只有他一人··· 这般的暖心感觉,真是令人···贪恋啊。 秋雨阴寒,谢令月让人在暖阁里升起一盆炭火;上好的银丝炭被铜丝薰笼罩着,暖意溢满屋内。 盥洗后躺在暖阁里,慵懒的松散随之而来。 穿着白色寝衣的陆寒尘倚在谢令月胸前。 “明早我再为哥哥诊脉,调整下方子,哥哥最好按时喝药,莫让我再忧心。” 暗哑声音含着犹豫:“···可否不要太苦?” 谢令月好笑:“原是哥哥怕苦啊···” 薄唇张了张,转瞬抿紧,陆寒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搂紧意欲离开自己的人,谢令月软声哄着:“是我的错,不该笑话哥哥。” 谁能想到呢,令大宣人人惧怕的九千岁竟然是个怕苦不愿意喝药的。 “明日···明日要入宫,后日我亲自给哥哥做独一份的蜜饯;每次喝药后吃上一颗,保准你不会觉得苦。” 这回怀中人不僵着了,任由他抱着。 “哥哥快睡罢,明日宫中大宴,有得你忙。” 呼吸交缠,两道身影相拥而眠。 屋外清辉遍地,偶有冷风吹过,银杏树上零落洒下几片叶子,树上传来的说话声也低不可闻。 “督主今日这般早就熄了烛火?”这是来自天玑的疑惑。 天枢哼笑:“也不想想,夫人回来了,督主吃得好,自然也睡得好。” “既督主开怀了,那明日玉衡与天璇回来,想必不用小心翼翼了。”天玑同情兄弟一把:“也不知他俩怎的就在督主的洞房花烛夜犯了错。” 这谁能知道,那日夫人令人都守在院外,哪里知道发生了何事;罢了,人回来就好,明日宫宴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次日用过午膳,谢令月按品级装扮好,一身郡主翟衣;带了侍琴与侍棋,跟着陆寒尘早安排好的内侍出府。 到了宫门口,早有一总管模样的中年内侍等着,见人下了轿子,小步跑着迎上来。 “诶吆,夫人您可算是到了,督主忙着宫里这摊子事,还几次问起夫人到了没,可安排好一应事宜;这不,担心您被冲撞了,特特令杂家在此候着。” 谢令月颔首,侍琴给递上一个厚厚的荷包。 那人连连推辞:“夫人可是与杂家见外了,能为督主分忧,能侍候夫人,那才是杂家的大运。” 是个会说话的,可见也是陆寒尘在宫里惯用的。 “高总管拿着喝茶便是,算是我替夫君道谢,劳烦你们辛苦。” 暗中捏出荷包里是几片金叶子,高胜脸上笑出一朵花;难怪督主一再问起,这位新夫人果然是大家闺秀,还怪会收服人心,也不枉他在督主面前争了这桩差事。 “按督主的意思,杂家已经备好轿子,还请夫人移步,咱们这便去贵妃娘娘的翊坤宫。” 谢令月疑惑:“按制,我在宫里不能乘轿辇;不若咱们还是走过去,免得给夫君招来非议。” “瞧您这话说的,您是谁呀,本就是郡主之尊,如今还是咱们九千岁夫人,且尊贵着呢,谁能挑理儿!” 得,又一次见识了九千岁的权柄煊赫。 路上高胜跟着轿子还在说话,道他也安排了人在宫门口,等着给魏国公府女眷跑腿,夫人不必挂念云云。 这回不用谢令月示意,侍琴又给递上一个荷包,说让高胜拿着请他们吃酒,劳烦他们记挂魏国公府。 说话间就到了翊坤宫,掀开轿帘就看到又一个总管模样的人等在宫道旁;三旬年纪,面容精干,还未开口便先迎面而笑。 “贵妃娘娘已问起几次,杂家便来门口等着夫人了;夫人果然天人之姿,陛下真真成就一段金玉良缘,如此贵妃娘娘也安心了。” 能成为一宫总管,果然是人精;谢令月微微颔首,由着高胜与其说话,自己款步而行。 进了翊坤宫正殿,就见当中的宝座上端庄坐着一妖娆华贵美妇人;年近三十,朱红为底金线绣满凤穿牡丹纹样的宫装掩不住的身段妖娆,眉目风流,顾盼生姿。 正是自入宫后便独得景昌帝宠爱的贵妃杨氏。 谢令月脑海中快速闪过景昌帝后宫的资料。 景昌帝登基是侄子终叔父接皇位,登基时便年过四十,原配王氏生子时难产,一尸两命,后来被追封为孝敬皇后;登基时册立的继后方氏,在景昌帝沉迷丹道时劝谏,被其一脚踹倒,腹中胎儿跟着胎死,未过两年便病逝,为孝和皇后。 之后景昌帝再未立后,因而,膝下也没有嫡子,这也是如今的皇子们敢与太子争夺储君之位的原因。 大宣祖制,立嫡不立长,无嫡子时立长不立贤。 景昌帝登基时有五子,长子李昭彻母亲当时在王府也不过一侍妾,大封后宫时因这个长子被封为四妃之首的淑妃;等到继后方氏病逝后,群臣奏请立皇长子为储君。 淑妃历来无宠,杨氏入宫后更是独得帝王宠爱,不过两年便成了贵妃,很快便有了皇六子,得了景昌帝一句“此子肖朕”。 帝王的偏爱都给了贵妃母子,很是不满朝臣请立太子的奏请,而朝臣们也明白帝王是想等着六皇子长大;这等违背祖制之举,朝臣们如何能答应,有几年的功夫,帝王与朝臣们因为储君之位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