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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 第10节

    “那早饭还空着呢,没盖戳,你别浪费啊。”她着急道。

    “知道,明早给你买煮鸡蛋和稀饭。”他温声说。

    “……”倒也不必如此周到。

    姜湘在心里飞快算了一笔账,火车上一个烧饼五毛钱,还要这个餐票,那就把餐票也折成钱——外边的国营饭店一个夹rou烧饼通常七毛钱,还要额外的粮票。

    对比之下,这个火车餐票就很值钱了。她干脆把手里这块烧饼折算成一块钱还差不多。

    想想就有些舍不得吃……

    姜湘悲伤地瘪了瘪嘴,看着手里香喷喷勾着她的烧饼,忍着rou痛跟梁远洲说:“明天下了火车,我把这些饭钱一块给你,车上不好翻钱袋子。”

    说到钱袋子,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梁远洲摇头说不要她的钱。

    姜湘一听,当即把烧饼塞回去,趴平了继续睡觉,“那你别给我,我不吃了,睡觉!”她就算再穷,几块的吃饭零花钱狠狠心还是拿得出来的。

    要知道,她在长川市还埋着半罐银元没兑换呢。

    她不至于落魄到要靠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给饭吃。

    梁远洲愣了下,推她胳膊,“湘湘。”

    姜湘闷声:“别喊我,不吃了。”

    “我收钱。”

    “。”

    早答应不就行了?

    姜湘再度飞快地爬起来,夺过他手里的烧饼,香喷喷地一口一口吃了起来,出乎意料全是瘦rou,竟然没有一丝她最厌恶的肥rou。

    rou质酥软,汤汁浓郁,咬一口满齿生香。

    “唔。”真香。

    第9章

    姜湘的灵魂都快香飞起来了。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吃烧rou饼了,在贫穷偏僻的红河湾生产大队,上哪里给她买rou夹馍?

    不过,正因为很久没吃夹rou烧饼,如今吃起来才觉得格外好吃!

    姜湘一边吃,一边估摸着手里的烧饼重量,沉甸甸的,不得不说火车上提供的烧饼分量确实足,rou多,饼也厚,比外边的国营饭店实在多了。

    见她吃得香,梁远洲笑笑,也吃起了自己的烧饼。

    姜湘斜眼悄悄瞅,见他的烧饼里面肥瘦相间,肥rou瘦rou各占一半,再看看自己的饼,统统是她最喜欢的精瘦rou。

    她有些纳闷,一开口,红河湾当地的口音都冒出来了:“咋回事?你的饼肥瘦相间,我的饼就是全瘦rou?”

    梁远洲头也不抬,随口说:“你不是不爱吃肥rou吗?一口都不吃,嫌肥rou腻得慌。我买的时候专门让人重新弄了一个,就挑了纯瘦rou,给你剁碎了夹到饼里面,省得你挑嘴。”

    “?”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肥rou呢?”姜湘表情迷惑,发出灵魂一问。

    “…………”

    令人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梁远洲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他懊恼地闭了闭眼,抬起头,目光对上她充满疑惑且怀疑的一双眼眸,“你、你们女孩子不都不喜欢肥rou吗?”

    “你当别人都是我,大家都爱吃肥rou!”姜湘语气斩钉截铁,摆明了不相信他的借口。

    众所周知,平日里吃饭油水少,只有过年那阵才能多吃几口rou,荤腥少,自然人人都喜欢吃肥rou。

    城里的副食店,猪rou摊子一开张,一大早就开始排起了长长一串队伍。

    排在前头的阿婆点名要白花花的肥rou,排在中间的只能退而求其次挑五花rou,排在后头的悔恨自己抢不到肥rou和五花rou!

    肥rou可以熬猪油,一板肥rou可以熬满满一罐猪油,凝固了的猪油放在高高的橱柜上方,每次炒菜刮擦一丝丝猪油进锅,炒出来的菜就能尝到一丝丝油香rou香。

    在这样物资贫瘠的背景下,当然人人都爱吃肥rou了,味道多香啊。

    所以姜湘这么一个与众不同厌恶肥rou的异类,就格外的显眼包了。

    梁远洲一口咬定了他认识的女孩子都不爱吃肥rou。

    姜湘将信将疑,斜眼瞅他。

    梁远洲没敢和她对视,生怕自己压抑不住浓烈的情绪让她发现异常,他眼睫低垂,继续吃起了自己的烧饼。

    不一会儿,姜湘也低下了头啃烧饼。

    但两人之间始终是沉默的。

    吃完了烧饼,姜湘拿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巾,也就是手帕,擦擦嘴擦擦手,最后再把手帕折成小小一叠,下次再用。

    等下了火车回到家,再勤快地把手帕拿出来洗一洗,晾干了还能用!

    要问她为什么不用纸巾擦嘴?说起来都心酸。

    这年头的纸巾,那不叫抽纸,也不叫卷纸!那是裁成一刀一刀的一沓纸,量词是刀,不是盒,也不是个。

    我们通常说一盒抽纸,一卷纸。

    但五六十年代的说法,是一刀纸……

    一刀纸通常有不同的厚度,层层叠叠摞一沓,大小呢基本上就是两个巴掌大,但这尺寸和厚度都不固定,全国各地各有差异,端看当地的造纸厂造什么样规格的草纸。

    有粗糙到刮擦皮肤的黄色草纸,很便宜,通常一角钱一大捆,也就是一大刀。

    也有软和一些的柔软纸巾,颜色偏白,观感上看起来好一些,那价钱就贵,两角钱一刀。

    但无论是什么纸,日常生活用起来消耗得快,也就意味着需要一直花钱买。

    贵就一个字,无需多说。

    具体怎么描述呢,比如上厕所擦屁股的纸…………红河湾生产大队的集体厕所,都在厕所土墙上挖了七七八八个小孔,塞许多玉米秸秆或者高粱秸秆,那就是社员们上厕所擦屁股的“纸”。

    遇上不讲究邋遢的小孩,直接在地上捡两块土坷垃,随便擦一擦完事。

    天知道姜湘两年前下乡,第一次去到红河湾大队集体公厕时受到的惊吓和震惊。

    她含着泪颤巍巍从集体厕所出来,进城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买草纸,月月都要买,坚决不能忘了买。

    上厕所记得带纸,是她最后的倔强。

    那么城里人擦屁股就能舍得用草纸了吗?

    是有的,讲究一点的人家也会和姜湘一般,月月买一大刀草纸,用完了再买。

    有些城里人比如机关干部,甚至会用空香烟盒或者办公用的废纸orz

    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家,用的是旧报纸。

    不得不说这年头旧报纸的用处真多,能糊墙糊窗户,能引火烧柴烧煤球,甚至能擦屁股……

    姜湘无比庆幸自己不至于落魄到用不起草纸,她以前跟着姑姑姜慧生活,姜慧爱干净,以前是富家千金,落魄了过起了穷日子也舍得买草纸,不至于让全家人拿旧报纸擦——不行,不能再想下去!

    多说无用,那毕竟都是从前的光景了。

    自打姜湘下了乡,除了肯倔强地给自己买草纸,平日里出门在外擦嘴擦手,她为省钱,退而求其次开始用起了手帕orz

    三块手帕,天天轮番用,轮流换着洗,算是缓解了她舍不得买柔软纸巾的痛。

    说到草纸,自然也要提一提女孩子必用的卫生巾。

    姜湘第一次来大姨妈,是读高中的时候,她刚上高一。那时她正巧放学回了家,在卫生间里东翻西找,硬着头皮,把她姑姑姜慧新买回来的卫生巾用上了。

    没办法了,她不厚着脸皮蹭姜慧买的卫生巾用,她就得自己买,她哪里有多余的钱?

    糊火柴盒那点钱,那时已经全被她扔进黑市换馄饨rou汤了。

    姜慧后来念念叨叨骂她骂了一天,姜湘脸皮厚,任她骂。

    再往后,姜湘便降低了去黑市买小吃的频率,努力省下钱给自己买姨妈巾。

    五十年代的卫生巾也很与众不同!

    姜湘不愿意买便宜粗糙的,她在百货商店里花一块钱买到的姨妈巾,是两片透气的丝绸或者柔软棉布缝起来,中间塞一块厚厚的棉花垫,棉花垫可以拆洗,勤快些洗一洗,也挺方便。

    当然,也有不用花钱的法子。

    大多数妇女都会针线活,自己裁了两块碎布缝一缝,装草木灰,也能用。

    姜湘实在接受不了草木灰,只能省吃俭用给自己搞姨妈巾!

    后来她下了乡,提前兑了银元换的那笔钱,专门挪出来七八块钱囤这个,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第10章

    填饱了肚子,姜湘便躺下来睡了沉沉的一觉。

    耳边咣当咣当的铁轨声响始终不曾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然犯困,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意识到火车慢慢停了下来。

    又到了一站?

    不多久,姜湘左边忽然一重,有人上了卧铺。一股浓郁的汗臭味儿和臭脚丫子味道扑面而来。

    说来难以置信,姜湘是被硬生生臭醒的………她一个激灵睁开眼,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脱了鞋上床。

    卧铺和卧铺之间没有过道,虽然是连着的,但床板和床板之间有些缝隙,所以一个人一张床,界限很清晰。

    姜湘睡眼惺忪爬起来,眼瞅着老太婆黑黝黝臭乎乎的脚丫子踩到了她床单上!

    姜湘:“…………!”

    姜湘痛苦面具,扭头去看右边的梁远洲。梁远洲睡觉轻,火车一停下来他便醒了,这会儿正沉着一张脸,盯着那越过界线的老太婆。

    他示意姜湘和自己换个位置,姜湘点点头,飞快地爬过去和他交换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