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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道:“以后还是让南香阁的人制药送来罢,这药气与以往不同,你可是加配了其他药材?” 碧霞元君脸色瞬时煞白,心中的话脱口便道:“不可能啊,这药就是刚才……” 沉渊忽然转过头,淡淡地看她一眼。 碧霞元君猛地怔住,惊觉失言为时已晚。 碧霞元君玉容由白转红再转白,拿起案台上玉碗的那只手也有些不稳,半晌,她嗫嚅道:“不扰君上清静,我、我先回去了。” 沉渊再不看她,随手又拾起青案上的一本典籍。 疏影楼中,九荷和弄影正埋头在一堆晾好风干的花瓣之中,研究着究竟哪几种花瓣煣在一处,能够另成幽香,房门忽然被极强的掌力冲开,两人均是一愣,面前成片的花瓣也被那阵强风掀的飞扬漫天,转过身来,便看见碧霞元君仙怒冲天的站在门口,脸上青白不定,一双簇火的杏目直直看着九荷。 两人反应过来,方要行礼,碧霞元君已经玉步轻移,转瞬便到了她们面前,扬声道:“免了这虚礼罢!” 两人错愕不已,想着这碧霞元君刚出门不久,怎么如此快地折返,这样的怒气滔滔,看着像是被气急了,但却不知她为何而气。 两人缄默垂首,不敢出声。 许久,碧霞元君忽然冷笑,问道:“今日给君上的药,可是你熬的?” 九荷心中突沉,想来她这话也绝不可能是问除了她以外的旁人,便答道:“是。”脑中倏然有一个念头闪过,九荷猝然抬头,冷不防问道:“请问元君,可是今日的药出了什么差错?还是有哪不好……” 碧霞元君冷哼,笑道:“怎会不好,好得很!” 九荷不明所以,皱眉看着她怒容满面。 碧霞元君眯起杏目,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随侍了自己好几日,却一点疏忽纰漏都不曾有的灵女。 半晌之后,碧霞元君竟笑道:“你叫九荷?” 九荷垂眸,一字一句答道:“是,灵女九荷。” 碧霞元君又瞄了她几眼,幽幽开口道:“荷叶翠玉,亦属碧色,看来,你与我也颇有些缘分。” 九荷心中慌乱,惶恐不安道:“不敢,元君仙华盛灿,九荷怎可相比。” “不敢么?”碧霞元君指间捏了一片干花瓣,看了看,对她道:“既然不敢,便脱了你这身青衫长裙罢。” 九荷猛地抬头,沉目看着碧霞元君,就连一旁的弄影亦感蹊跷,蹊跷之后,还有点,愤怒。 碧霞元君微微一笑:“实话与你说了罢,我不喜欢你这身青衫纱裙,总觉得和我身上的这件碧衣撞了色,诚然,你这青色略淡些,但我仍是不喜欢,所以有劳你,明日,哦不,现在,就换了别的可好?” 顿了顿又道:“红色?黄色?粉色?大象世间,色彩千万,你喜欢那种?” 不等九荷答话,接着道:“依我看,红色也不好,也撞了朱雀星君的一袭红裙,粉色略显幼稚,也不衬你,黄色嘛……听说龙族的流彦殿下素爱明黄,又常来粹华宫与君上对弈,若是撞了八殿下的衫色,也不好,唔,你自己可有中意的?” 九荷深深按捺着翻涌的心绪,忽然想到,这个,大概就叫欺负了罢。 原来被欺负居然是这种感觉,到没觉得委屈,就是忽然想和眼前的人打上一架而已。 而且要拼命打得璀璨些,不璀璨都对不起碧霞元君身上那身璀璨的碧裙。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那便遵了元君的意思罢,不知元君想让我换身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的衣裙来?” 碧霞元君脸上浮起一个惊喜赞扬的笑来:“啊,果真是个精灵通透的明白人,依我看么……这粹华宫中倒是少有人身着灰衫,你天生肤白,想着这灰色定能衬得你雪肤更艳,你便换身灰色纱裙来罢。” 九荷平声提醒道:“星皓阁主素日喜着灰色外衫。” 碧霞元君挑眉:“你不愿?” 九荷叹息,片刻后,道:“我这就去换。” 第十二章 九荷遵了碧霞元君的意思,那日当下便回房到房中换下了一身青衫纱裙。 她在粹华宫一百七十余年,大都是一身淡青的素净打扮,衣橱中的衣衫也不外乎青色、淡碧二色,这灰色的衫裙一时间诚然是没有,若是立即缝制,也免不了要费上些时辰,她无奈,思前想后,还是从乐云那里临时找了一身淡灰色的衣裙将就穿上,又向她讨了一卷灰纱罗缎,回来后便连夜动手,终于赶在第二天天亮前,缝了一身长裙出来。 这两天她偶尔在宫中走动,一众灵女小仙和小仙馆见她一身灰色妆扮,无一例外的惊掉了下巴,问她何故开始穿上灰裙了,更有甚者略带哀怜地问她,是不是族中亲属有恙,她要遵从孝法而着素衣。 九荷有苦难明,只能无奈的一一搪塞过去。 她也想知道,这碧霞元君忽然令她换身妆扮,到底是了个为什么呢?反正不管为何,撞了衫色这种说法,她从一开始便没有信过。 昨日她去□□小园择花备料,入园时恰巧遇见沉渊灵君与四位星君从园内出来,见着她,皆是一愣。 沉渊灵君稍稍沉目,打量了她几眼。 星游不免皱眉,沉声道:“以往见你穿青色尚且有几分姑娘的打扮,如今这身灰裙又是什么意思?还嫌自己身上的女儿气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