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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从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如何想,她只在乎他。 琰兆对于玄心左使为苍龙星君成疯成魔这件事似乎比子歌知晓的还要早,见她如此,也只是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而看着落离每天像养儿子一样的养着星游这条龙,子歌在起初的不忍直视后,心态也渐渐转圜,她由衷地觉得,落离此人,不仅绝色之姿,心,也是一等一的好,情,更是实打实的真。 而星游,在子歌每日一盅灵元血的供奉中,又这样被落离精调细养了半月有余,一身伤痕终于好的七七八八,人也在一个万物生光的阳春白日里,醒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 自那日勾陈大帝再一次领略了沉渊的胡搅蛮缠,气得怒发冲冠拂袖而去后,灵界仿佛又回归到了一股诡异的宁静平和之中。 沉渊每日照常饮茶下棋、赏花雕磨,怡怡然悠悠闲,丝毫看不出半分心有挂碍之态。 流彦偶尔来寻他小酌几杯,也曾旁敲侧击地试探道:“这事么,本来可大可小无甚重要,但哪怕再无关紧要,到底也事关天魔灵三界,你就这么一副置之不理,不以为意的模样,好像也不太说得过去吧?” 沉渊转了转酒杯,心不在焉地道:“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多等些时日罢了。” 流彦奇道:“等?等什么?” 沉渊道:“等人回来。” 流彦了然,却不免存了几分疑惑:“那若是......不回来了,你当如何?” 沉渊轻笑一声,无奈道:“还能如何?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流彦细细思衬一番后,默默在心底赞道:好胸襟,真男人。 而这话说过三日之后,沉渊便在一个红情绿意春日阑珊的清晨,御一缕流风轻云,出了灵界之地。 沉渊一路御风向西,不消片刻,便落足于冥界度朔山口的入境之处。 度朔巍峨,阴山入云,不见全貌。山口处深耕厚植着一株蟠曲广达三千里的桃花巨树,桃花灼灼,芳华无穷尽,故而这绵亘于冥界入口处的度朔山又名桃都山,而桃花树横枝的东西方向,有一方巨大的山口,半掩于被簇簇花团之下,便是冥界入口所在了。 沉渊随手摘了两朵粉白桃花捏在指尖,然后溜溜达达地向入界山口走去。 刚到入口处,两名身着斑斓战甲,手持桃木战戟的鬼将便从山口处的硬岩中化形而出。 二鬼将姿态神武,面容威严,见有外界之人入境,两把战戟当空相交,形成一个十字阻隔,拦住了这个身着俊逸青衫的青年去路。 “冥司鬼府,非鬼莫入,何人擅闯,速速离去!” 二鬼将话音刚落,还未见眼前的青年有所动作,一团璀璨耀目的仙华便腾然出现在眼前,荧光似云似雾,却蕴含着势不可挡的仙法力道,二鬼将只觉得手腕一阵痛麻,两把桃木战戟便脱手而落。 那阵璨若星辰的霞雾缥缈散去后,二鬼将只觉身边风流微动,一抬首,就见刚才站在山门处的青年不紧不慢地迈步从他们中间走过,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幽明之中。 二鬼将对视一眼,在看见对方发鬓处别着的那朵娇嫩的小桃花时,表情愈发惊愕狰狞,不约而同地伸手指向对方脸边的小花,喃喃道:“真是......见了鬼了......” 沉渊脚步未顿,直行穿过一条长长的绝壁山谷后,眼前的光亮倏然间黯淡下来,宛如由白昼直接坠入深夜。 冥司与其他五界不同,此界之中魑魅魍魉遍地徒走,恶鬼邪魅横穿间中,故此冥司只有暗夜幽深,从不见昼阳绚烂。 墨宇无垠,当空一道银河飞渡,像细碎晶莹的流沙铺散在深色柔缎之上,暮夜星空,世间几许离恨欢情,都在这青霞断河似的穹卯之下,不断忘却,复又重生。 沉渊抬步向前,所经之处鬼魅霎时消散无踪,当他走到北阴冥殿宫门前时,莫说有邪祟近身,就连他的半片衣角都未曾沾染丝毫的阴煞之气。 冥殿宫门处,五位幽冥暗使得到鬼探通报,早已率一众鬼将严阵以待,见沉渊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五位幽冥暗使脸上的煞怒之气更盛。 沉渊见眼前这副情形,不由微微挑眉道:“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来接驾?” 五暗使:“......” 沉渊复又笑道:“看来不像。”话声刚落,他随手祭出逐星剑,剑锋支地,借着力道:“那打一架?” 幽冥暗使五人之中,有人轻声嗫嚅道:“逐星剑......” 逐星剑芒宛如一道璀璨不灭的流光,划过众鬼族眼瞳,剑身迸发出来的强劲神法动波摇影,好几个站在队列前方的鬼将一时受不住这样的仙法力道,竟纷纷哀嚎一声,捂住双眼抱头蜷缩。 逐星既出,来者何人,无需多述。 五暗使看看沉渊,又稍稍打量了一眼他手中的逐星剑,最后又面面相觑了一番后,威武不屈地道:“恭迎灵君。” 沉渊:“......” 明明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前兆,倏然间就变成了春风和煦的迎客之礼,沉渊轻笑一声,广袖轻甩收了逐星,便由鬼使带路,一派从容地进了北阴殿内。 北阴殿内鬼气弥漫,煞气阴寒,穹顶当空漂浮着一盏盏长燃不灭的鬼火冥灯,青光幽亮,照亮了脚下的玄石甬路,殿内两旁分列两队鬼将,各个手持铁叉银斧,青面獠牙,铜眼血口。殿中氛围凝重,首座之上,冥君律章正埋首于一堆公牒文书之中,书折被他翻阅的纸张齐飞,连殿内来人都未曾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