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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碳炉比营帐里只多不少,这不由得让枝枝想起来听得传闻。 这六殿下莫不是真的是一个病秧子? 屋子里这么热,怕是比夏天的温度都要高了,一般人哪里受得了。 进屋后,听雪和清欢服侍着枝枝除去了厚厚的披风,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一旁,像两座石像。 枝枝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天而降,经过阳光的折射,看着就像七彩斑斓的小蝴蝶。 她童心倏起,用手接了两片。 雪花一瞬间化外手心,变成了几滴小小的水珠。 枝枝还要去接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道:“姑娘,雪水寒凉,小心伤了身子。” 她是真不算什么正经主子,小时候和弟弟在雪地上还打雪仗呢,也没见伤了身子。可是想到如今大家都是伺候人的,枝枝也不想为难别人。 她收回了手,半靠在软塌,懒懒的眯着眼睛困觉。 一连两天的时间,枝枝除了吃喝,就是窝在窗前的软塌上犯困。 清欢在檐下小声的问:“听雪jiejie,你说姑娘是不是有了,为什么这么能睡。” 听到清欢语出惊人,听雪的双眸微微瞪大,愣了一瞬间,神色怪怪的看了一眼在窗户上睡得正香的小人儿。 女人玉骨冰肌,落下的雪都不如她的肤色好看,睡颜恬美,好像做了什么梦,嘴巴微嘟着吧唧了两下。两颊也慢慢泛红。 这样的绝色,说是殿下心喜,也是说的过去的。 听雪谨慎的说:“主子的事,莫置喙。主子让我们照顾好姑娘,我们就照顾好她便是。” 清欢靠在檐下的红色柱子上,看着屋内的人笑着说:“南枝姑娘睡觉的时候,可真好看。” “她什么时候睡的?” 突然有人说话,清欢下意识回道:“午膳后就睡下了。” 直到听雪拉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猛的跪地:“主子。” 傅景之从窗户看了一眼那个睡得没心没肺的小人儿,沉着脸进去。 正在做梦打雪仗的枝枝突然觉得后脖子凉嗖嗖的,她翻了个身,充满孩子气的捉住那双冰凉的手,奶凶奶凶的哼了一声道:“陈瑾,你再过分,我就不客气了哦。” 但是她越摸那双手越觉得不对劲,弟弟的手没这么大,这至少应该是一双大人的手了。 她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后知后觉的把现实和梦境分开。用刚睡醒的软软的声音低低唤道:“殿下,我不知道是你。” 男人将她抱起来,自己又靠上去。 单人的软塌塞了两个人,变得拥挤得多,两个身子紧紧的贴在一处,几乎没有缝隙。 他身上的凉气也透过衣服穿过来。 傅景之淡淡的问:“陈瑾,是谁?” 枝枝的身子一个哆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 半晌,她才小声的回道:“陈瑾,是我的弟弟。” 傅景之又道:“那是在杏花楼的,就是他吧。” 男人的话是疑问,但是口吻是肯定的,明显已经查过了,就等着她自己老老实实交代呢。 枝枝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目光,“是他。” “那为什么不说实话?” 为什么不说实话? 其实只要她直说,这是她弟弟,当日的困窘就迎刃而解。知府大人肯定不会为难他,甚至不用自己低声下气的求傅景之。 但是她就是不想。 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和他有交集,不想让别人口中说出,陈家的女儿成了贵人的玩物,让陈家蒙羞。 甚至她心底还隐隐期盼,有朝一日,与他完全划分界限。 半晌,枝枝都找不到一套能够敷衍这个男人的借口。 这时她却听到发顶上已经趋于平稳的呼吸。 她长舒了一口气,暗自欢喜这次终是蒙混过关了。 脑袋却突然被男人往怀里摁了摁,听他道:“别乱动了,陪本王睡会儿。” 这么一睡,直接到了第二日晨起。 枝枝中间醒了几次,又被热醒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床榻上,原来开着的窗户也已经关上,屋子里碳火烧的噼里啪啦,热的异常。 她刚动弹一下,就被男人更紧的裹回去。 就像粘人的妖精。 枝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去看他精致的面容,眉目如画,确实像。 像男妖精。 她的目光移到眼睛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一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正看着她。 枝枝心虚的移开目光,听男人道:“既然醒了,我们就回去吧。” 她愣住了。 两日闲散的日子,她差点都要忘了,自己还要去那个让她心惊胆战的兵营了。 第14章 李将军得知六殿下终于从山下回来,摸着自己的碎胡茬,沉着声音问道:“你们确定六殿下这几日就是带着美人在知府的宅子里住着?” 底下的人跪着,语气坚定的说:“属下带了许多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六殿下呢,亲眼看着他的马车入了知府的后宅,这几日知府大人一直带着六殿下在花楼和酒楼留恋,哪里也不曾去过。” “依六殿下的性子,下山去潇洒几日,也是有可能的。”李将军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那跟在六殿下身边的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