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雾在线阅读 - 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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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对视了一阵子,时间不算短,可又好像只有几秒。后来他捻灭了烟,拔了钥匙下车:“好。”

    他提着我的包和那袋葡萄陪我走上去,还替我开了门。我进屋按亮玄关的灯,扶着墙低头换鞋,那语气好像我是主人,而他只是客:“不进来坐坐?”  他把东西递给我,笑了:“赶时间呢,下次吧。”

    我转身去客厅。以为身后很快会有关门声,却没有,过一会,赵知砚的声音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行吗?”

    我正在饮水机前接水喝,听见这话回过头去。赵知砚站在门边抓着门把手,一只脚踩着门槛,一副要走不走的模样。  “以后别跟我这么客气了。”他直接开口,“‘谢谢’,‘麻烦’,‘不好意思’,这种话少说,我不爱听。行吗?”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而他话说完了,打算走,我忽然想起什么,又把他叫住:  “对了,我也有事想跟你商量。”我捧着杯子措辞,“闵雪今天找到工作了,公司离这里不远……下周六,我能请她来家里吃饭吗?”  “……”

    他静了好半天,然后抬起眼定定看着我:“你觉得呢?”

    他语气冷冷的,我们之间一下子就那么僵住了。  我想不出是哪里又惹到他,很茫然地站在那儿,又过半晌,他松了抓着门框的手:“梁初,刚才的话我白跟你说了。”

    我来不及张口,他已经冷着脸重重甩上门。  楼层不高,很快我听见汽车启动的声音,我掀开客厅落地窗的纱帘,赵知砚的车在暮色里转弯驶远,红色尾灯很明亮,像暗夜里的一盏烛。

    我忽然意识到,赵知砚到最后也没告诉我为什么学医。  我倚在窗边喝水,目送他离开我的视线,热气在窗上凝成水雾,让他的车影渐远也渐渺茫。

    没来由地我想起了贺女士哼的那首电视剧片尾曲,里边有两句是——  怪苍天戏弄人间,如梦如烟。

    第7章 C06

    你说巧不巧,闵雪应聘的那所公司就在我工作单位和赵知砚家之间。  所以我周六中午下班后打个车回家,在一半路程处把她捎上,她拉开车门看见我,乐了:“你怎么穿这么正式,跟卖保险的似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黑色西装,好像确实也是。我不太好意思地笑:“上午跑了趟外勤。”  闵雪“哦”了一声,随口说:“累吧?”

    我倒是怔了怔,似乎很久没听见有人这样问我了:“还行,习惯了。”  她点点头,又嚷道:“咱们吃什么啊,饿死我了。”  “今天你最大,随便点,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我说,“哦不过,我跟赵知砚在家几乎没开过火,所以你待会得先陪我去趟超市。”

    原本是想正式欢迎她回国,也庆祝她顺利找到了工作,所以我说要请她吃顿饭。谁成想这女人说对外面的饭菜没兴趣,就想吃点纯正的家乡味,要求我为她洗手作羹汤。  我能猜到她是觊觎我神奇的婚后生活,想来家里开开眼。但我看破不说破:“……还有就是,赵知砚出差好几天了,今天家里就咱们两个。”

    果然,闵雪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抿着唇笑,出租车在超市门口停下,我拉着她进去。  我得满足这位jiejie的一切需求,她点了什么菜,我就拿什么食材。再加上什么烟酒糖茶油盐酱醋,堆了满满当当一购物车。

    闵雪惊呆了:“合着您二位结婚三年多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啊?”  我正弯腰扶膝盯着货架上的啤酒,为了应付她,又扯过赵知砚那套言论:“搭伙而已嘛。”

    她难以置信地直摇头,嘟囔着“其实是你俩都懒吧”。看我要拿酒,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按住我的手:“酒就算了吧。你家那位闻不了酒味,要是被他发现咱俩在家里偷偷喝酒,没准还得埋怨我。”  我很惊奇:“这事你怎么知道?”

    “这事谁不知道?”闵雪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不就是咱们高中谢师宴那天,因为赵知砚高考考了第一,全班同学合伙灌他酒……”

    “真忘啦?”见我表情茫然,她也一脸纳闷,“要我说啊,赵知砚这人是怪木的。大家也都说了知道他有胃病,就是热闹热闹,怎么他就较真了,站在那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我好半天才说话:“那结果呢?”  “结果?结果就是喝伤着了呗。捂着胃蹲在那站不起来,几个同学把他抬到医院急诊,听说后来他就再也没喝过了。”闵雪说,“不过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当时咱们全班不是都……”

    “哦我懂了!”她自问自答,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那晚你跟陈炀没来呀。”

    ……好像是这样,我沉默了。正愣神,闵雪思维跳得快,已经拉起我往另一个货架走:  “哎呀差点忘了,我还想喝你煮的红豆汤。高三那年我去你家喝过一碗,我的妈呀也太好喝啦,又甜又香又沙,我在国外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我站在米缸边装红豆,闵雪帮我兜着袋子。  “不过你说,赵知砚一个当医生的还闻不了酒味,那他用酒精的时候可怎么办呀?”她忽然说。

    我差点就要跳起来反驳:“谁说他不能喝酒!他酒量比我大多了,不然你以为我这结婚证是怎么被他忽悠着领了的。”  但面对闵雪这号人,终究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红豆装好了,我拎起来掂了掂,淡若平常地说了句:“谁知道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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