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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说道,“特意诊了三回,确实是喜脉,已是一月有余了。” 明玉面上这才展笑,水桃也是高兴,姚嬷嬷已说道,“少奶奶快写信报喜,让人送京城去,让老爷夫人也一同欢喜。” 明玉羞赧笑笑,懊悔昨日就该等大夫来,那齐琛便是第一个知晓的人了。水桃笑道,“奴婢这就去禀报姑爷。” “诶。”明玉责怪道,“三爷如今正主持游船,你去作甚。让同僚知晓笑话他总念着家中人么?胡闹。”又与嬷嬷说道,“拿赏银给大夫,再去开些安胎药。爹娘那边,等三爷回来,得了话再送信回去。” 大夫听见有赏银,又是贺了一番。这才出去,领了个齐府小厮回药铺开药拿回来。 水桃见姚嬷嬷和大夫走了,算了下时日,可是惊了冷汗,“若说是一月有余,那岂非是邓州的路上,一路颠簸的……” 明玉也觉险得很,这才想起,淡笑,“我道怎的癸水迟来,还想可是一路累着的。竟是这个缘故……” 季芙见她手不离肚子,还不见隆起,已十分护着,笑道,“明jiejie,我娘说,总是闹腾的,是女儿。安安静静的,多是儿子。你如今才隐约不适,我想,定是个儿子。” 明玉抿嘴笑笑,不好作答。屋里的仆妇皆是附和,不管是真是假,她心里也高兴,只盼着齐琛早些回来,好与他说。 最先被救起的是那汉子,众人不知他身份,倒吊着抖出肚子里的水,再掐人中,半醒过来,开口便问,“那狗官呢?” 众人只知落水的是知州和一个普通汉子,以为他指的是齐琛。孟平璋一听,几乎是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心口上,众人急忙拦下,他大怒,“混账东西,让我杀了他!” 解通判拧眉,齐琛虽说刚来,但也是秉公办事的人,也从不显耀官威,更不欺压百姓,目前来看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如今生死未卜,对这汉子也颇有恨意,只是事情不明,尚不能断定。对衙役说道,“将他押入大牢。” 此时船已靠岸,附近小船长舟都已派去寻人。孟平璋坐在岸边,听见解通判与季师爷要去齐府告知明玉,伸手拦住,“不可,再……等等。” 指不定再等等,就有人找到齐琛了。 去寻的人已顺着下游去了,中午一至,烈日当头,孟平璋更觉脑袋昏胀。在一旁撑伞的清雪不无担忧,“孟少,寻个地方坐下吧。” 孟平璋扶额问道,“吴逢可回来了?” “还未。” 孟平璋想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吸了一气,定声,“我去告诉齐夫人。” 唯有他最有资格告诉明玉这件事,即便是齐琛真死了,也只有他最为合适说这些话。 清雪默然,只觉声调满是压抑。这样的孟平璋,她只见过一次,那便是当年他的大哥齐俊战殁消息传来。才第一回觉得他哪里是个不懂事的纨绔公子,这三少,心底藏着许多事,至始至终都无人懂他。 赶车回到齐家,下人开了门,见了孟平璋倒是意外,“孟公子怎的这么早回来了,游船结束了?”见他摇摇头,脸色青白,素来又知这孟公子身体不好,只当他是早早过来歇的,迎他进去,笑道,“可惜大人要晚些回来。” 疲累非常的孟平璋没留意这句话,一进门就见下人进进出出,心已悬到嗓子眼,一瞬以为他们已经知晓。可片刻又否定了,若真知晓,下人能如此淡定开门? 阿柳去大夫那拿了药回来,那家丁见了便笑道,“姚嬷嬷让你拿药回来就快去熬,留意火候,早些送去夫人房里。” 孟平璋见那家丁如此嘱咐,又是笑上了脸,若是治病的药,敢如此么?心口更是闷痛,停步不前,“这药是……” 那人笑笑,“这不大夫刚来过,夫人有喜了,这是安胎药,一府的人就等着大人回来呢。” 回来的话便有打赏了,就算没打赏,齐琛平日大方,也会给几顿好饭菜吧? 孟平璋这回挪不动步子了,一面高兴齐家有后,齐琛不在了也无妨。可转念一想,明玉看着娇弱,如果让她知道,万一动了胎气……想到这更是惊心,思索一番,才问道,“季姑娘可还在府上?” 下人答道,“还在院里陪夫人说话呢。” 孟平璋说道,“方才外头有人寻她,却不知是谁,你速速去叫她。” 下人没有多疑,去了院里请她。孟平璋已转身不再入里,到门外头去等季芙。 季芙正在院里看明玉之前做的女工,已是感叹连连,甚是羡慕,“jiejie人生的好,又有学问,连女工也这般好,难怪我娘总说我一无是处。” 明玉淡笑,伸手给她看,“这十根指头上,可有你瞧不见的针眼。” 季芙大吃一惊,低头细看,确实看不出,“jiejie不是糊弄我吧?” 正在斟茶的水桃笑道,“小姐说的可是实话,不信呀,可以问问姑爷。姑爷都说了小姐好几回了,还发脾气呢。” 季芙笑看她,“说是发脾气,其实就是心疼明jiejie。” 明玉见她满是羡慕,却无嫉妒,知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也喜她的性子。不由动了心思,“你如今也是到了许配人家的年龄了,不如……” 不等她说完,季芙噗嗤一笑,打断了她的话,“jiejie,你果真是要做娘的人了,之前你都不说这话的。倒跟我娘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