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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是一只初来人间的小狐狸,看到同类被杀,便物伤其类止不住颤抖。 或许是她的颤抖让他想起些许旧事,又像是那么漂亮的眼睛不应该装满恐惧,莫名的,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奇怪念头——不要在她面前杀人。 所以当谢延兴笨拙来找他寻仇时,他只是小小教训了一下谢延兴,并未对谢延兴下杀手。 可惜傻兮兮的她啊,竟怕他落了下风,将亲兵手里的佩剑递给他。 剑光晃着日光,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那双过于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天边的星星在说着情话。 若只是这样,那还便罢了,偏偏她又去乱葬岗寻他,明明被尸臭味熏得扶着树呕吐,却在吐完之后用水漱了漱口,依旧向亲兵描绘他的模样。 她想让他入土为安,而不是曝尸荒野,被野狗分尸。 谢年舟闭了闭眼。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病态的疯狂在他眼底无声而燃,他的手指叩在窗柩上,一遍又一遍用自己才听到的声音轻唤祝仪的名字。 “阿姐.......” “阿姐呵.......” 像是感应到什么,房间里的祝仪微蹙眉,向窗柩处看过去。 竹林青翠,凉风习习,几只鸟雀叽叽喳喳路过,送来一阵悦耳鸟鸣。 “怎么了?” 陆广轩问道。 “没什么。” 祝仪又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方才那番话小舟好像听到了。” 陆广轩眼皮猛然一跳。 谢年舟回到谢府。 心腹跟在谢年舟身后一路小跑,双手捧着一封信,“主人,谢公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件。” 谢年舟突然止步。 这个动作有些突然,心腹差点撞到谢年舟身上,知道自家主人最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他双膝一跪勉强让自己没有沾到谢年舟衣服。 “主人,谢公的信。” 心腹低头垂眸,双手把信件奉上。 谢年舟转身,他接了信件,但并未拆,而是用信件抬起心腹的下巴,幽幽问道:“你怕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心腹:不不不不不不怕! 第37章 心腹打了个哆嗦,整个人瘫倒在地,“主主主主主人.......” “知道了。” 谢年舟自嘲一笑,收起书信。 心腹双手撑着青石板,哆嗦着重新跪好。 谢年舟拆开书信,“啧,果然还是要对祝家下手。” 心腹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接道:“邺城乃中原咽喉所在,邺城若不在我们手里,便等于我们被人扼住了咽喉。主人在邺城已有三月之久,却迟迟没有动手,谢公自然着急,故而才写信催促主人。” “邺城会是我的。” 谢年舟凉凉一笑,声音很低,“阿姐也是。” 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幽深凤眸无声燃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偏执。 谢年舟的声音很低,心腹没有听到,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主人,您说什么?” 谢年舟转身走进房间。 房间的熏香换成了醉太平,很淡,也很清幽,若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谢年舟走近羽人座的博山炉,闭目轻嗅着醉太平的花香,“告诉老头子,邺城不劳他费心。” 邺城的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心腹有些犹豫,“这,主人,这怕不好吧?” 谢年舟睁开眼,手指虚握成扇,轻轻扇着醉太平的袅袅熏香。 熏香袅袅如云雾,轻轻拢在他脸侧,他垂眸看着博山炉,笑意在他眼底绽开。 “你只管告诉他便是。” 谢年舟轻轻笑着,两指打开熏香炉,往里面添了一块熏香,“还有,我要天子活不过今年朝贺。” 这件事情太突然,心腹吓了一跳,“主人,我们要提前动手?” “可是我们还没有完全布置好,关键位置上的人此时尚未投效我们,仓促行事只怕会凶多吉少。 “主人,您十年都等了,难道还等不了这一年?” 心腹顿时头大如斗,“主人,您为什么突然急在这一时?” 谢年舟调弄着醉太平的熏香,眼底笑意更深,“为什么?” “因为阿姐不喜欢啊。” 谢年舟转身,手里的勺匙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博山炉,目光幽幽看向心腹,“阿姐不喜欢的人,自然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心腹心下一寒,冷汗遍布全身。 ....... 祝谦晋阳大捷。 消息传到邺城,邺城顿时热闹起来,百姓们奔走相告,商户们竞相推出优惠,就连平时颇为节省的太守府,此时也奢靡了一把——彻夜点灯,大宴将士亲兵。 与上次的宴席不同,这次的宴席分了主次,主将们在一个房间,将士亲兵们多在院子里,院子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而房间的主将席,却颇为清冷,清冷到案几上的饭菜都没有动多少。 “陆将军,若天子果真召太守前去洛阳朝贺,便由末将代替太守前往。” 祝夫人虽然嫁给祝谦为妻,但在跟随她多年的将领眼里,她仍是支撑陆家门庭的陆将军,“此去洛阳凶多吉少,将军与太守万万不可前去。邺城可以没有末将,但不能没有将军。将军,便让末将去吧。” 祝仪听得有些不忍。 太守府大宴将士亲兵,其实是在迷惑天子,让天子以为整个邺城沉迷在晋阳大捷上,根本不曾想到天子召集朝贺之事,心中不设防,自然容易上当,这样天子便会对邺城少一分防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