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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 程鱼儿压根没注意到两人的交谈,她扶在床榻上眸色焦急望着李景琰,拉着李景琰的手腕,一声又一声唤着李景琰。 她唤得急,唤得切,声声泣血。 “哎呀!”佑安愣了一下后大叫一声,拔腿去拉程鱼儿,她双手并用,扯着程鱼儿朝外退。 程鱼儿一时不察,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只见眼前的小丫头立在榻前,双臂伸开遮在榻前,如同一只护巢的老母鸡,她嘟着腮帮子,奶凶奶凶瞪着程鱼儿,大声道: “嫂嫂不能碰哥哥,哥哥平日最厌恶女子碰他。” 她的话让程鱼儿一愣,前世今生,她从不知晓此事。 佑安才不理会程鱼儿的怔愣,她气呼呼瞪了一眼程鱼儿,扶着床角,踮着脚尖扭头去看李景琰。 “呀!”佑安双目瞪得溜圆,扭头越过程鱼儿朝着太妃董氏道:“母妃,快看,哥哥皱眉头了!” “什么!”董氏亦是大惊,忙抬脚超前,去望李景琰,见他此时眉头紧拧,唇角紧绷,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董氏想摸敢摸,隔空望着李景琰,扭头大呼:“太医!” “魏院首快来看看!” 在卧房外一直候命的太医们,听着里面的招呼,面有犹疑,相互对视,皆不着痕迹摇了摇头,而后垂头朝着房内小步走去。 一 房内。 此时正乱成一团。 “都是你!都怨你!”佑安小手扯着程鱼儿的前襟,双目含泪,红着鼻头对着程鱼儿挥拳,哭喊道: “定是你碰了哥哥,惹了哥哥不开心,哥哥才蹙眉的,谁让你碰哥哥!” 程鱼儿不想与她斗,只是躲着她,因为她知晓佑安是李景琰最疼爱的meimei,且年纪小并无坏心,却因此束手手脚,被佑安追着打。 她确实不知道李景琰厌恶女子触碰,上一世,她不曾听人说过。 可刚见董氏与佑安只敢隔空观察不敢触摸李景琰的情形,知他们没有撒谎,只能心中暗暗将此疑惑压下。 她太担心李景琰了,刚在喜轿中她听着王府下人说:王爷心跳渐停,似没了生气! 董氏见佑安追了程鱼儿一个来回,抬手拉住了佑安,冲她摇了摇头,温声道: “佑安,哥哥皱眉不是坏事,没准哥哥要醒了。” “真的么?”佑安忙放开程鱼儿,又凑到榻前,紧张兮兮盯着给李景琰诊脉的太医,小心翼翼问道: “魏院首,哥哥是不是要醒了?” 程鱼儿听言,亦支着耳朵,目光炯炯盯着太医,可只见那人放下李景琰的手腕,摇了摇头,叹息道: “太妃,王爷脉象时有时无,恐难撑过今日,还请太妃提早准备后事”他看了一眼登时惨白的董氏,欲言又止。 董氏连连倒退几步,眼睛通红,捂住嘴巴,一手扶着床柱掩面而泣。 “不会的,王爷不会有事的。”程鱼儿朝前跨了两三步,杏瞳盈盈带水盯着李景琰反驳道。 她转头看魏院首,咬了咬唇,忐忑道:“太医您是不是看错了?” 前世李景琰并无此事,这一世,李景琰也不会有事的。 魏院首本面有愧色,听程鱼儿此般说,面色一黑,起身一甩袖子斥道:“小老医术不精,姑娘来.” “我不是——”程鱼儿见太医大怒,忙摆手摇头,小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太医仍是面色不虞,她绞尽脑汁,咬着唇诺诺道:“我是说王爷福大命大,定不会,不会” 董氏见程鱼儿面颊通红,耳朵也沾染了绯色,她起身,不动声色将程鱼儿掩在身后,朝着魏院首抬眸道: “魏院首,孩子一时失言,还请您海涵。” “您德高望重,身居太医院院首,医术太后、皇上皆是认可的。” 这话让魏院首面上的不虞退了几分,不自觉挺直腰杆。 董氏瞥了他一眼,坐在榻上,想抬手为李景琰盖上锦被,顿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敷上手心。 而后,她小心翼翼抬起李景琰的手腕,将手腕放入锦被,又低头仔仔细细为李景琰掖了掖被角。 看着李景琰眉头紧锁的沟壑,她想抬手拂去,纤纤玉手在空中停了半响,又收回,垂眸道: “只不过,我儿现今似有所觉,较日前明显好转,院首却道准备后事,太后知晓恐疑院首敷衍塞责。” 她面色温和,声色柔柔,却让魏院首不敢拖大,刚挺直的腰杆又塌了下去,弓腰尊敬道:“臣定竭尽全力,不负太后皇上重托。” 魏院首低头眸色晦暗,几番闪烁,看到了程鱼儿赤红色的喜履,他眼珠子骨碌碌抓了几圈,再抬头,朝董氏深深作揖道: “太妃,这新王妃刚到,王爷一改近日无声无息状,莫不是这冲喜真有用?” “只不过这冲喜之道,以自身福运为他人化厄,”他面带几分谦虚惭愧,瞥了一眼程鱼儿,再鞠躬,唇角慢慢勾出弧度,拉着长腔慢慢道: “只不知,这新王妃可否愿意?” “我愿意!”他话音刚落,程鱼儿便急声答道:“我是王爷的冲喜娘子,我愿以自身福运,为王爷祈福,请太妃留我在此伺候王爷。” 前世,她误认李景琰是坊间传说的冷漠嗜血的恶人,从未真心实意为他祈福,他却救她数次,只淡淡道:还了她救他的情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