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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不敢说,因为明明,明明他令人将这些折子都损坏了,怎么李景琰还能够找到这些折子。 宸和殿内一下子热闹起来,臣子们相互交头接耳,李铭功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还是零星能听到类似于: “哎?不是说锦亲王擅离职守?” “皇上不是说没有下召?” “这到底怎么回事,看那散在地上的诏书,字体是皇上的,朱印也不似作假。” 低低碎碎的耳语声,犹如嗡嗡嗡几千头苍蝇在李铭功耳边嗡嗡叫,他低垂着脑袋,手指紧握成拳,手背微微发颤。 躬身立在龙椅旁、李铭功身边的大太监劳公公盯着李铭功微微颤抖的唇瓣,咬了咬牙。 “皇上恕罪!” 劳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李铭功从怔愣中回神,目光愣愣看着劳公公,见却劳公公以头抢地,连连磕头,哑声道: “求皇上恕罪,是老奴罪该万死,仿了您的笔记,偷拿了玉玺。” “天啊,竟然是劳公公。” 殿内有人交头接耳,又不知谁叹了一声: “也难怪他自幼陪着皇上,是皇上的亲信,定是熟悉皇上的笔记,又是掌印太监,可不容易就监守自盗了。” 李铭功眸光微闪,手捏在椅臂上,手背手腕血管突起,隐隐闪着青紫色。 劳公公从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便跟着他,对他忠心耿耿,现在是真的挺身而出为他掩饰。 李铭功喉结艰涩的咽了一口口水,眼尾闪过一抹通红,定定看着劳公公,倏而,他手掌大力拍在椅臂上,暴声斥道: “大胆刁奴,枉朕对你深信不疑!” “老奴愧对皇上,唯有以死谢罪。” 劳公公连连磕头,目光深深看了一眼李铭功,浑浊的双眼噙着泪花。 说罢,劳公公在李铭功瞪大的眼睛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小步跑着,急速朝着身后侧朱红色盘龙锦绣的殿柱撞去。 李铭功抬着手,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得“咣”得重重一声,劳公公以头抢柱,身子慢慢委顿瘫了下去。 殿里一时鸦雀无声,李铭功坐在龙椅上,恰能看到劳公公额角缺了一个大口子,缺口汩汩流出殷红的血,鲜血顺着额角慢慢流过劳公公的瞪大的眼里。 李景琰面无表情看着劳公公自导自演,说来就来,整了一个死无对证。 李景琰唇角紧抿,看着龙椅上上神色怔忪的李铭功,又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的劳公公,心中冷笑:“真是恶人也有三朋友。” 李铭功从怔忪中回神,见李景琰面无表情看着他,李铭功忙敛住面上情绪眸中扯出几分惭愧,皱着眉头,堂而皇之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景琰皇侄,是朕御下不严,让皇侄受苦了,幸好皇侄没事,不然朕真的无法对已逝的父皇和皇兄交代。” 李铭功目光注视着李景琰不良于行的双腿,哀叹连连。 李景琰静静得看他表演,唇角慢慢、缓缓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淡淡道: “身为大旭子民,景琰愿为大旭出生入死,万死不辞。” “皇侄高义!”李铭功出口不断得称赞李景琰。 宸和殿内的文武百官也不断点头,回忆着李景琰这些年立下的赫赫战功,高声称赞道: “锦亲王乃我大旭之幸!” 诸多溢美之词,李景琰面如沉水,与刚来时无甚变化,似乎一颗颗石子投进万里深潭,面上一如既往的平坦无波,没有一丝涟漪。 假的令人作呕,李景琰有些想程鱼儿了。 想着那个人比花娇的姑娘会不会想他,想着本来今日打算陪她一起逛逛王府,如今却在这里陪着一群不知所谓的人,李景琰眸色一冷,准备速战速决。 “皇上。”他声音如水,淡淡道。 李铭功忙坐直了身子,侧着耳朵,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李景琰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声色无波无澜,瞥了一眼劳公公的身体,淡声道: “偷盗玉玺,按律凌迟,还望陛下记得。” 话音一落,地上劳公公僵直的手指微不可察动了一下,却没有逃过李景琰的眼睛,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李铭功面色猛得一白,只觉喉头传上一股腥甜。 李铭功抿唇,捏着椅臂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半响,他点头维持着面上的浅笑应道: “皇侄放心,朕定不忘典法。” 见他应了,李景琰双手cao纵轮椅调转方向,正好看到了两步之外的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瞥见他,眼神不躲不避,故意盯着李景琰无力的下肢和轮椅,眸光轻蔑,开口无声道: “瘸子,废人。” “倒是把你忘了。” 李景琰轻道一声,他手上动作不停,cao作着轮椅突然停了下来,黑漆漆凤眸盯住兵部尚书。 他眼瞳极黑,眸光冷冽没有一丝波澜,像一个冷硬无情的玉石雕塑,定定盯着兵部尚书让兵部尚书只觉浑身发毛。 兵部尚书跄踉着朝后腿,唇上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面容惨白,面上皱巴巴的面皮一颤一颤,指着李景琰结结巴巴道: “你,你想干什么。” 李景琰未答,他神色自若,一手掏向袖中,而后,目光淡淡瞥着兵部尚书,右手随手一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