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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闷哼,李景琰唇角勾出一抹弧度,朝任十三展颜一笑道: “十三,右腿膝盖以下我能感觉一丝丝微麻了。” 有知觉便是有希望。 “真得!”任十三喜极而泣,仰目看着李景琰,眸中闪着泪花,还不待笑开,却听到李景琰吩咐道: “十三,再涂一层。” “不行。”十三猛得站起来,将几案上的药膏还有工具顺势一把都收了起来。 李景琰面容猛得沉下来,他矜贵俊逸的面容霜冷,正要开口听到房门口传来轻柔婉转的女声: “王爷,我可以进来吗?” 任十三被李景琰冷面唬得有些腿软,听见程鱼儿的声音如同遇见了救星。 任十三不待李景琰吩咐,将药膏工具箱啪嗒合上抱在怀里,健步如飞朝房门走去。 门外程鱼儿听着刚才屋内低低的声音消失了,等了半响没人应答,她垂下头,眉睫颤颤正要转身,门一下从内打开。 “王妃您快进来。”任十三嬉皮笑脸迎道。 程鱼儿见他面熟,朝他微微颔首。 “王妃,您可来了。”任十三见程鱼儿迟疑,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等程鱼儿进来就忙不迭告状: “王妃,您可要劝劝王爷,是药三分毒,过犹不及,您再不来王爷可要把自己折腾没了。” 说着,指了指书案前面色苍白如纸、冷汗淋漓的李景琰。 程鱼儿瞥了一眼李景琰,心里揪得一疼,却又忍不住悱恻,她哪里劝道了李景琰。 可任十三说罢,他不待程鱼儿反应,越过程鱼儿直接反手拉上了门。 · 程鱼儿站在门内,看着不远处端坐的李景琰,咬了咬唇小步上前。 “我,我是来唤王爷用膳的,听丫鬟说王爷今日早膳也没用。” 李景琰轻轻点了点头。 他没有责怪,程鱼儿便多了几分胆气,又大着胆子走进李景琰。 程鱼儿蹲在了李景琰跟前,看着他双膝上厚厚的漆黑色的药膏,又仰头看了看李景琰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小声问: “很疼吧。” 李景琰本想说一点也不疼,可看到程鱼儿湿漉漉的杏瞳,瞳仁清澈见底,他抿唇如实道: “有一点。” 程鱼儿听他这样说,眼眶便忍不住红了。 她是知晓李景琰有多能忍痛的,前世李景琰救她时受过伤,她更是目睹李景琰胸口的血口如碗口大小,那时她吓得哭,李景琰却抚了抚她的面颊,温声安慰她: “不哭,一点都不痛。” 他似乎对所有的痛和伤都习以为常,胸口流血不止也不会让他皱一下眉。 见程鱼儿泪眼婆娑,刚还镇定的李景琰凤眸中滑过一丝慌乱,他牵住了程鱼儿悬在膝盖上的玉手,急声解释道: “也不是很疼,娘子莫哭。” 他这么说,程鱼儿反倒心中一震,那一瞬如同醍醐灌顶,福至心灵,她似乎有些领悟为何前世李景琰总安慰她不疼。 是不是,上一世,李景琰也曾有那么一瞬在意过她? 是不是上一世,李景琰并不如她想得那般厌烦她? 程鱼儿愣愣得,呆呆得望着李景琰抓着她手焦灼的面庞,他抬起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着她的面颊。 “刚说疼是骗娘子的,是想让娘子疼疼我,娘子莫担心。” 李景琰芝兰玉树的翩翩贵公子笑吟吟说着与他平日端庄毫不相干的软语,眸光温柔如水。 “你想我怎么疼疼你?” 程鱼儿脱口而出,愣了一瞬,却没有改口。 李景琰也微微一愣,见程鱼儿忍着羞涩没有低头,他眉梢挑了挑,胸腔溢出一丝轻快的笑意,双膝的疼痛一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过来。” 程鱼儿听到这话,抬眸看到了李景琰情深缱绻的眸光,看得她面颊微微有些发烫。 程鱼儿纤长啾恃洸卷翘如蝶翼的眉睫闪了闪,忍住面颊耳根的火热,超前迈了两步,与李景琰衣袂相叠。 李景琰一个抬手,程鱼儿便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膝上,被他搂在怀中。 程鱼儿双手无处可去,被李景琰拉着环住自己的颈项。 李景琰指腹贴在程鱼儿面颊,一厘一厘朝下动,他指腹抚过的地方便如同春风吹过十里桃源,晕开点点春红。 李景琰捻住了程鱼儿的下巴尖。 三月的春衫并不削薄,可是几层春衫压根遮不住程鱼儿臀部传来的热度,李景琰肌肤的温度烫得程鱼儿眼眸水泠泠,秋波荡漾。 她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李景琰,双手却揽在李景琰的颈项上没有松开。 食指用力,程鱼儿的下巴尖便被轻轻抬起,她雪腮晕开彤云,杏瞳含羞胆怯,怯生生看了一眼李景琰,眼波流转侧开了眼。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烟视媚行,美得令人心惊。 李景琰心脏震颤着胸腔,他菱唇漾出一抹浅笑,抬起了程鱼儿的下巴,倾身向前。 柳腰被温热的大掌揽住,阴影投在程鱼儿面颊上,李景琰的俊美无俦的容颜愈来愈放大。 程鱼儿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听到了书房漏斗流沙的声音,一滴一滴,极其轻微砸在她的心房,震得她眉睫一颤又一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