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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泊川……林泊川……林……”臧白伸手去扶他,所碰之处都热得烫手。 臧白心里五味杂陈,继而十分自责,都是他逼的。要不是这么逼他,也不会又晕倒了,明明知道他在发烧,他很难受。 “林泊川,你清醒一点,我扶你去房里躺着……”臧白摇晃几下,看他似乎恢复了一点意志,就抓着他手臂,试图把他撑起来。 “别走……” “不走,我不走。” “不要走……对不起……” 臧白咬着嘴唇,费力地把林泊川给撑到了卧室,让他在床上躺好。 好在这已经是第二回 了,他已经有了些经验。哪怕开着冷气,汗水也已经湿透了这人的衣服。 臧白脱掉他汗湿的衣服,接了水,拧了毛巾,替他擦拭身上的汗。擦完又将凉毛巾搭在额头、腋下,替他降温。 林泊川半睁着迷蒙的眼,虚虚看着他,无力的手垂在床边,力气只够翘起手指够他的衣服。 臧白把手放他手里,被林泊川guntang的手心无力地握着,生气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难过。 他看林泊川动了动嘴角,过了一会儿,就听·他喊他:“睿睿……” 臧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林泊川又喊:“睿睿……” 臧白鼻子一酸,凑近他脸侧,“嗯”了一声。 “……对不起……” “嗯。” “不要走……” “我不走。” “对不起……” 臧白拂过他烧得烙铁一样通红的脸,一闭眼,又滚下一串眼泪。他哽咽着亲了亲林泊川的脸:“……没关系。” 林泊川突然回手按在他头顶,侧过脸去吻他。 连亲吻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最后放弃了唇舌的交换,只是贴着。 臧白忍不住,捧了他的脸,一寸一寸碾过他的嘴唇,轻舔他的舌尖。很热、很烫,臧白像含了一口烧化的糖,初尝是过分的甜腻,慢慢却能尝到苦的后味。他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漫过干燥开裂的嘴唇,浸入纠缠的唇齿间,为这甜和苦里加了涩,和他们的感情一样。 亲吻过后,林泊川像是终于得到了安慰,安静下来,靠在臧白怀里睡过去了。 臧白关了灯,靠坐在床头,让林泊川枕在他腿上,回想他刚才那些话。 这就说得通了,因为有了反应,所以躲开他。华叔拿来针剂,他打了药,就又回来和自己示好。 他们并不是各取所需,互相取暖,他们之间有别的东西。 臧白把手指插进林泊川发间,轻轻往后梳。他觉得累,恨和怨很累,爱着怨恨的对象更累,他不想这样累了,他决定原谅林泊川了。 然后再原谅这个原谅了林泊川的自己。 人生只有这么长,他已经在怨恨中消耗了自己十年,他不要再拿过去来折磨自己了。他应该把这个道理也告诉林泊川,让他不要在自我折磨和赎罪里消耗自己。 乱七八糟地想着,臧白就这么靠着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怀里的一阵急促的呼吸和压抑的哼声给吵醒。 他以为是林泊川又不舒服,喊了两声却发现对方没有回应,这才想起他有做噩梦的习惯,于是开了灯,推醒了被梦魇缠身的人。 林泊川双眼圆瞪,一身冷汗,胸膛剧烈起伏,看着臧白还在失神。 “你又做噩梦了。”臧白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高烧退下去了些。” 林泊川再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恢复了一些神智,也显出疲倦的神态。 “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泊川下意识抓住臧白的胳膊,喉头滚动。 “只是去倒水,不会走。” 听到再次保证,他才嗯了一声,放开人。 喝了水,臧白问:“好些了没?” “嗯。” “那继续睡吧,才夜里两点。” 看林泊川好了些,他关了灯,打算回自己房间。林泊川却拉了他,嗓子哑得变了声:“今晚陪我行吗。” 臧白躺下,林泊川抱了他。先是额头顶着他的后背,片刻后又转过来肩,片刻后又埋首在他胸前。 “你刚刚梦见了什么?” 过了好一阵,才听他说:“梦见你了。” 第76章 已经够了 “原来你的噩梦是我。”黑暗里,臧白轻笑两声,“都梦见我做什么了?” 林泊川咽了咽唾沫,好像还心有余悸。 “你让我杀死我自己……” “那你杀死你自己了吗?” “……就快了。” 梦里臧白就站在客厅外的阳台,他是长发,没穿衣服,双手抓住栏杆,倾身向下,风很大,吹得他就要飘起来。 林泊川让他进来,试图伸手去抓他。臧白躲开他的手时,双手放开抓着的栏杆,那一下林泊川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苦着喊着求着他赶紧上来,但臧白只是对他发癫一样大笑。 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把匕首,扔给林泊川,让他杀死自己,不然他就从这儿跳下去,给他十秒倒数。 倒数结束,林泊川在拿刀刺进自己胸膛之前,臧白把他喊醒了。 “别怕,那只是梦。我不会让你去自杀,或者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臧白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