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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本以为拿着书和林姝戈交谈,能引得她主动想起这件事来 只是一番心思白费了——陈余致微微挫败,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林姝戈最近似乎有些疏远他了? 陈余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林姝戈个性保守,从前也经常不敢和他对视,更怯于交流。她匆匆忙忙,或许是有急事吧? 陈余致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他长相俊秀,风趣幽默,还懂得体贴,是时下最受女性欢迎的类型。远到旗袍行的大小姐钟青青,近至班里那些女学生,哪一个不是对他颇有好感? 他放下心来,从桌脚底下抽出一本卷边的报刊,报上的女人烫着精致大波浪,明眸皓齿,紧身旗袍裹得身段婀娜,风情万种。 更难得的是她姿态大胆撩人,在风气还相对保守的新民国十分出格火辣。 这是最近百乐门推出的当家舞女梦灵,被那些自诩正派的闺秀女士们鄙夷,却受很多男士的追捧。 陈余致在学校里附和着那些女同学们,义正言辞的斥责梦小姐卖弄风情,却不妨碍他回了家对着梦小姐的照片浮想联翩。 梦小姐人如其名,如同男性一场绮梦,可惜的是只有那些豪门富绅、军阀头目才有机会一亲芳泽。 思及此,陈余致又难免心中暗骂她不知廉耻自甘下贱了。 当然骂归骂,陈余致还是承认梦小姐才是当之无愧的尤物。 他难以自抑的将身边的女性一一作对比,梦灵难以亲近就不说了,舞女的身份也拿不出手;林姝戈漂亮正派,却木讷少了灵气;钟青青容貌逊色几分,但善于打扮时髦精致,更难得的是知情识趣,身家不菲。 这么一计量,陈余致难免偏向了钟青青——娶这样的女人,才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他能察觉到,钟青青对他也不是不动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迟迟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的犹豫让他有些不安,因此他也不敢贸然踏出那步,只能以知己的名义与她相处,争取她更多的好感。 林姝戈这边也不能放弃——他还要争取她的资助——钟青青身家更丰,可是出于争取好感长远发展来看,他此时反而不能向她低头求助。 何况和林姝戈的关系也能引发醋意,适当推若即若离的钟青青一把 此时陈余致突然想起陈家的没落,顿时心情抑郁。 如果不是家庭变故的原因,他又哪里需要这样费心筹谋? ———————————————— 半月后,林姝戈看遍了稍远的出租屋,最后定下了一栋公寓楼里的单间。 这栋公寓是关岭普济善堂的产业,以低廉的价格出租给孤寡的慈幼和妇人,林姝戈本来不符合要求,是她声明了只暂住几月,善堂的大姑怜惜她孤身的处境,才同意下来。 找到了后路,林姝戈安下心来,练起字来的效率也更高了,于是闲暇时她便同时开始着手学习英文。 然后她惊喜的发现,她的语言天赋似乎很高,几乎看一遍单词和释义,就能将其牢牢记住。 不过一夜翻了大半本中英词典之后,林姝戈忽然醒悟过来。 也许不是她的语言天赋好,而是她从前的英文造诣高——学习繁体字也是同样顺遂,不过她当时只以为是熟悉简体字给她的学习带来了便利。 现在想来,莫非是她穿越前就来过新民国,接触过繁体字? 不管如何,总归对她现在有好处。林姝戈沉下心来学习,同时借着每日去绣坊上工时慢慢将自己的一些行李带到了公寓里。 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实在很少,陈余致又不是真正关注她,有时她甚至夜宿在公寓中看书习字,第二天午间才回去,陈余致也全然不知。 院落的门口偶有小汽车接送他,林姝戈听他语气颇为骄傲的提起到,钟青青拉线使他加入了某交流会,而会上来往的都是名流。 他这么说,本是想看看林姝戈艳羡倾慕的表情,但林姝戈面无表情,陈余致也便觉得无趣极了。 他转头想,林姝戈没什么文化,也许根本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他的优越感顿时油然而生,同时也觉得之前选钟青青的决定十分正确。 钟青青与他才是一个阶层的,她上女校,有先进思想,文采也好。之前他向林姝戈介绍时,曾说钟青青常在校报上发表观后小言,这是真的,连带着陈余致也觉得面上有光。 而林姝戈,她怕是连校报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陈余致好笑着摇了摇头。 转眼又是十余天过去了,林姝戈学习进度飞快,两种语言都已经融会贯通,她想起投稿的事情,便觉得是时候了解一下各类报刊的偏向喜好和受众了。 事有凑巧,她还没来得及光顾三马街,这日从绣坊下工,便在街角遇见了一个来送报纸的小报童。 这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帽子发了白,挎在前面的背篓有点重,拉得他微微弓下了背。 “这里有什么报?” 小报童抬眼,极快的看了下面前的女人,她年纪看起来很轻,衣着朴素得甚至可以说是破旧,可是语气温和,神态也很平和。 他年纪小,看人却多,知道一般穷人家养不出这种精神气,顿时把面前的女人当做了潜在主顾。 他飞快的报名,语气里有混迹社会很久的热络,“小姐好,我这里有《新明日报》、《小说周刊》、《关岭期刊》、还有很受各位少奶奶和小姐们欢迎的《关岭夜话》。哦,我看看,《月月谈》卖光了,您要的话我可以回报社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