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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随便聊了几句,时鸢便挂了电话。 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有些蒙蒙亮,鸭蛋黄一样的太阳映亮了半侧天际,像是涂抹了一层橙色颜料。 把头发吹干之后,时鸢已经彻底了无睡意。 晚上刚刚经历过这样的事,说不怕是假的。 像许子郁这样狂热,又存在心理疾病的人虽然是少数,但还是不免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她这样的性子,只适合过普通安稳的生活。 娱乐圈的日子,虽然光鲜亮丽,可却让她渐渐过得喘不上气。 幸好,她很快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盯着那抹越来越亮的天光,时鸢的眼前忽然又出现了裴忌的脸。 一股没由来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是他带来的不确定性。 她只希望,那场意料之外的重逢,不要打乱她的计划。 她和裴忌,本来也不该再见。 只是…… 时鸢转过头,视线落在身旁的桌面上。 黑色的手机静静躺在那里,泛着金属的冷硬光泽。 跟它的主人一样,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时鸢皱了皱眉,忽然有些发愁。 她该怎么把手机还给他? *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警察登门做了笔录,时鸢的家门再没有人敲响。 从18岁进了娱乐圈到现在,整整三年过去,她的假期屈指可数。 被工作填满的日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突然闲下来的日子里反而觉得无事可做。 傍晚,她还特意全副武装散着步去超市买了一堆的菜,给自己做了一桌正宗的江南菜系。 桌上的菜色香俱全,却只孤零零地摆着一副碗筷。 吃着吃着,时鸢的动作忽然停下来,将筷子放下,将一旁的手机拿起,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她抿了抿唇,开口问:“陈姨,奶奶的身体最近还好吗?” 窸窣关门声响传来,随后便传来保姆的叹息声。 “哎,老人家嘛,现在还是时不时记不起来事儿,有时候见到我都喊小鸢。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 闻言,时鸢轻垂下眼,喉间有些发涩。 “辛苦您了,奶奶的事还得劳您费心。” “哎呀,我理解的。现在年轻人不都是在大城市打拼吗…”保姆絮叨了几句,忽然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对了时小姐,你之前说快要回来了…是回南浔不走了吗?” 时鸢嗯了声,嗓音极轻:“最多还有四个月。”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保姆轻微的一声抽气,和蒋清当时的反应一样震惊,却也没再多问下去。 又叮嘱了几句后,时鸢便挂断了电话。 还没等她沉浸在情绪里,消失了一周有余的洛清漪措不及防地杀上了门。 洛清漪手里还提着行李箱,挂在腰间的U型枕还没来得及摘,头发上架着一副黑墨镜,飒气十足。 一见到时鸢,她随手把墨镜摘下丢掉一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时鸢的脸。 看了几秒后,她拧起眉:“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这一周你好像又瘦了点。” “快点如实招来,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季总亲自催我快点回来,还让我以后寸步不离守着你,配了三个保镖……” 一听这话,时鸢便猜到了季云笙没有把她被绑架的事告诉洛清漪。 她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岔开话题:“可能是怕我没有履行完合同就提前跑路了吧,所以叫你好好看着我。”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洛清漪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将手里的一叠剧本递给她。 “喏,你之前不是只看了个简介就说对这个剧本感兴趣吗?我费了好大力气找人要来完整的,你先看看再说。” 白纸黑字上,两个大字印在中间,清晰显眼。 《沉溺》。 时鸢眼睛亮了亮,立刻接过剧本,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许久,房间里都没有声音,只有纸页翻动的窸窣声响。 随后,“啪嗒”一声轻响。 一滴泪水滴落在墨字上,晕出一点泪痕。 洛清漪心里感叹着时鸢的共情能力,将纸巾递给她:“怎么样?” “很好。”时鸢抬手接过,轻声说:“我想试试看。” 洛清漪早猜到会是这样,没忍住轻叹了一声。 “这个是邱锐的电影,他十年二十年出一部,这你知道的,更别提女主角有多少个人盯着。厘姿那边好像最近就铆足了劲。” 洛清漪顿了下,欲言又止道:“而且你要知道,邱锐他…是出了名的抵触轧戏的演员。咱们可能早就被他拉进黑名单了……” 时鸢捏着纸巾的手指微微用力,语气平静:“我明白。但我还是想争取一下试试。” 入行这三年,她一直马不停蹄地接戏,即便每部的质量都能保证,却难免有各种难听的言论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有说她想赚钱想疯了,也有说她拼命消费粉丝的。 她虽然不会在意,可这短短三年,不只是她的青春,还是粉丝的。 离开之前,她总要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拿着影后的奖杯,优雅谢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