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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过不允任何人进的…… 箬竹睁眼转头,是一抹玄色衣角,独属于帝王,刹那又重新阖上眼皮。 “方才缘何走的那样快?”池惟青走近,挡在她身前遮去半数午后燥热阳光。 箬竹面无表情,打了个哈欠:“我甚觉困乏,准备睡了,陛下有何事改日再说吧。” 这逐客令下得无礼,殿内安静了一息。 但池惟青并未怪罪,反倒在她榻边寻了空处坐下,与她只有半尺之隔。又从袖中取出一锦盒,拇指翻了旋盖打开:“这是能解虞美人花毒的药,你先服下。” 丝缕药香入鼻,箬竹嗅得出,确是好药。 可惜她没中毒,用不上。 遂依旧未睁眼,只淡声道:“陆jiejie的蔻丹上也沾了花末,陛下不若出门左转,送去邀月宫主殿,更能物尽其用些。” 音落,耳边传来锦盒搁在红木桌案的闷响,伴随着池惟青反问:“你在跟朕赌气?” “朕知道曹宝林所言句句是真话。”池惟青喟叹,“但朕不能再往下细查了。” 箬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居然听见了小皇帝的叹气?还是带着无奈的那样? 因为没能处置陆晗霜而无可奈何?或者说,因为无可奈何从而不能处置陆晗霜? 箬竹阖着的眼皮子微颤,连带着眼睫扑朔。她被池惟青这声叹息弄得情绪很是矛盾。 一方面,要撮合陆晗霜和池惟青的姻缘,就不该做出任何有损两人关系的举动。 可另一方面,她做了数千年仙君的性情使然,从骨子里厌恶善妒歹毒,不能容忍阴谋陷害。 箬竹觉得自己脑海里有黑白两个小人在不断掐架。 黑小人说:善恶有报,陆晗霜陷害你,就不能轻易饶过她!否则当我们天族好脾气好欺负? 白小人说:拜托,万万不能在小皇帝面前贬低他的青梅啊!这会和姻缘任务背道而驰的!你还想不想要功德值回天宫了! 黑小人又说:陆晗霜是想要置你于死地啊!容忍她这一回,就必定还会有下一回,你也不想再陷入这种勾心斗角吧。 白小人则说:赚功德!赚功德!赚功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池惟青听不见她的心路历程,还当她在委屈,放缓了语调:“她父亲乃当朝太尉,在朝中党羽颇多。而朕新帝即位,根基尚且不稳,暂且……动不了他。” 所以并非不想处置,而是不能。 箬竹闻言猛然愣住,一巴掌挥开两个叽喳不断的小人,终于肯睁开眼睛看眼前人。 池惟青这是在向她解释? 而且按照这话的意思,不处置陆晗霜是因为她父亲,却非介于两人间的感情。 潜台词似是……他并不那么爱陆晗霜?! 这个认知让箬竹骤然如同五雷轰顶,表情凝固在脸上仿佛石化了般。 本以为黑白俩小人总能如愿一个,自己也已经偏向了白小人胜出。那样她就算再忿然,也还能以撮合完姻缘立马回天宫的结果安慰自己。毕竟于她而言,千般万般不如赚功德最重要。 可池惟青坦言他不爱陆晗霜,也就是说,姻缘任务的起端,断裂了。 箬竹顿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原本轻松无比的姻缘忽然就变得打脑壳……难顶埃 池惟青盯着她原本疏离的容颜出现裂痕,嘴巴微张,颇有些傻气。将锦盒内的解毒丸丢入杯盏茶水中,融化成药汁,就着她张唇的姿势,喂她喝下了。 “咳咳咳——”猝不及防,箬竹呛出两声咳嗽,眉毛随之皱起。 人间的药,可真苦埃 她想施个术法解去嘴里苦味,仙诀念到一半,嘴里突然又甜了。 是小皇帝变戏法似的,塞来了块鲜桃蜜饯。 箬竹抬眸乍然与他四目相对,看见池惟青深邃眼眸中自己呆愣的倒影,莫名觉得这发展似乎不大对劲。 小皇帝对她似乎有些过于……过于…… 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总之就是不对劲。 池惟青走后,箬竹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撑着额头想要理清楚入宫后的所见所闻。 到底是在哪里出现纰漏,导致小皇帝居然落落大方地说,纳陆晗霜,只是因为她身后有陆府权势滔天。 她望向轩窗外残阳,如是思考了许久也没有结果,肚子很会看时机的咕咕叫了起来。 从贵妃榻上起身,准备去小厨房觅食。 “陛下有旨,宝林接下来的半个月,不得踏出东偏殿。”孰料刚走到门口,就被两名眼生的内侍挡祝 “你说什么?”箬竹掏了掏耳朵。 内侍把刚才的话,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 箬竹后知后觉,她这是被小皇帝禁足了? 为什么啊! 让本就想不明白事儿的脑袋,雪上加霜。 她泄气往地上一坐,全然不顾仙君形象了。 好在虽被禁足无法出门,但她的吃穿用度,还不算糟糕。 两日后的正午,箬竹正瘫在榻上百无聊赖地吹口哨,忽然似乎闻到了莲花的淡淡清香,她奋力吸了吸鼻子。 下一瞬,一颗脑袋就从窗下探了出来。 “这是我采集新鲜莲叶做的清羹和花糕,司jiejie快尝尝好吃吗?” 季似鸢手里拎着食盒,乍然出现在她窗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