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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偏头不理:“要你喂我。” 池惟青狐疑:“这不是在喂吗?” “不是这样喂。”箬竹歪头朝他眨了眨眼,明亮眸子里皆是狡黠,甚至还撩人而不自知地嘟起了唇。 池惟青目光停留在两片水盈盈的唇瓣,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手腕翻转了方向让那勺姜汤入了自己的嘴,然后抬手拖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印上了她的唇。 牙关便如那城墙,被他攻开一扇门。 姜汤中的红糖甜意和独属于她的甜香在唇齿间四溢,喉结不由自主滚动,姜汁被各自吞下去一半,他却沉溺在缱绻舍不得松开了,吻得愈深,风卷残云,掠夺尽她嘴中每一分空气。 他们似乎在亲吻这件事上十分契合,连张唇和换气的频率都那么同步,偶尔睁眼想看看对方,也总恰能撞上咫尺之间的人眼睫轻颤,掀开眸子回望来。 良晌,箬竹似乎听见了什么其他动静。 “唔,唔唔——”她瞪大眼睛含糊发出两声气音。 池惟青不勉强她,很快放过她的唇,却抬了凤眸戏谑:“怎么?刚刚是你说要,现在又不要了?” 分明说的是喂汤,却又像是在谈风月。 “要!怎么不要!”箬竹豪言壮志,“但等会儿再继续要,现在你先看窗户外头。” 池惟青顺着她视线朝外看去,天空飘落点点白。 不是雨,是…… “下雪啦!”箬竹欢快叫嚷,她方才听见的声音,是白雪沙沙。 池惟青点她额头轻笑:“下雪也值得这样开心?” “当然值得!”箬竹道,“瑞雪兆丰年,你刚祈了雨,就降落了一年初雪,这在百姓看来就是吉兆!陆太尉放出的谣言,破得一干二净了!这场仗,都不用打,就能完胜,当然值得高兴!” “而且你知道关于初雪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池惟青问。 “在初雪时候拥抱亲吻的人能相守一辈子啊!”箬竹脱口而出,“我们方才就亲吻了,所以……” 话音戛然而止,她脸上欣喜若狂的神情有瞬间僵硬。 他们在初雪是亲吻了也拥抱了,可她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活了。 ……又是一个骗人的传说! 池惟青见她突然顿住,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但那个关于初雪的寓意……他抱住她接上:“我们方才就亲吻了,所以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箬竹趴在他肩头,这个角度池惟青看不见她眼底落寞,和下挂的唇角,尽量将声音端得开心,“嗯”了一声。而后道:“我们去屋外赏雪吧。” 说着,便跳下了软榻。 池惟青搂住她纤细腰肢,又把人抱了回来:“外头冷,把鞋穿上。” 他起身绕到屏风后拿鞋,复又在榻边单膝跪地,抬起少女白净的足,用手掌捂了捂,而后塞进绣鞋里。 箬竹看着被他照顾好的两只脚,动了动脚指头,好像有点膈,笑道:“笨弟弟,连穿鞋都不会,穿反啦!” 池惟青眉心一跳,再看才注意到他弄混了左右。 毕竟是头回伺候人,犯点错也难免,于是再度蹲下想给她换过来。但箬竹井不给他这个机会,趁池惟青伸手动作之前,就欢快跑出了屋子。 边跑还边嚷嚷:“我想起来了,笨弟弟你连更衣都不会,穿鞋穿反这就能理解了。” 没人知道,她跑得快,只因为眼泪不争气,又差点要掉下来。 五月初见池惟青时,她便是穿反了鞋,跌进他怀里。十月寿命将近,她又穿了反鞋。 这巧合大概是天意,缘起缘灭,如同喜鹊绕着圆月飞了一整圈,又重归原点。什么也带不走,只留下月光如玉盘,却也终于会在昼夜交替间,消逝的无影无踪,徒留念想。 池惟青走出屋子时,箬竹正在雪中转圈,双手张开微微仰头,像是要拥抱霏霏细雪。 她的衣裳素来是正红色,其实池惟青从来没有对她言明,在后宫,正红是只有皇后才能穿的颜色。他早就默许了,只要她喜欢且畅意,不论想要什么,池惟青都会奉上予她。 可偏生,今日她身上着的衣裙,是白色,似要与这雪融为一体。 有言道衣服挑人,却总有那么小部分人,完美无瑕,宛如绝世画作,在她身上挑不出半点不美的元素。 箬竹就是这类。 她穿红衣便是张扬活泼,穿白衣则是蹁跹娇美。宛如能品出番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境界。非要说出个比较的话,只能是这晌白衣似乎少了点……朝气。 池惟青被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词吓了一跳。 他怎会这么觉得。 明明她与雪共舞着,脸上洋溢笑容,还时有铃铃笑音散在半空悦耳沁心,生动十足,活泼万分。 怎么会没有朝气。 池惟青缓步走上前,看着她旋转步子越来越快,想起那双穿反了的鞋,提醒道:“小心,别摔了。” 话音刚落,箬竹就发出一声惊呼,崴了脚朝一旁跌去。 池惟青眼疾手快,两个箭步上前将人接进怀里,才松下口气,半是责怪:“明知鞋子反了还这样胡闹。” “摔了你也会接着我,怕什么。”箬竹朝她眨眨眼睛,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方才被蹂`躏久了的唇红意未消,被白雪和白衣映衬得格外明艳动人,开阖启闭间又说:“陛下,你说些好听的话给我听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