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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影在门外候着:“南彪来了,等在书房。” 解时雨点头:“去把鸣蝉叫过去。” 书房里,南彪百无聊赖,回味着刚才吃那三笼屉灌汤包的味道。 为了填饱他们的肚子,厨房里时时刻刻不断人,不断火,连夜里都有人守着。 他心想小鹤这个管家娘子,谁要是能娶到,真是有福气。 正想着,解时雨和陆鸣蝉一同来了,他连忙收拢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 结果一看解时雨,他又有点惊讶。 这才几天不见,这姑娘主子怎么又变了点。 她因为不施粉黛,鼻梁和眉骨就显得很高,从头到脚,有种死一般的寂静。 原来那一点锋芒,全没了。 解时雨坐下,又让陆鸣蝉搬着凳子坐到自己身边。 陆鸣蝉是个猴儿,坐不住,就连嗷嗷的念书也念的很辛苦,但是要他听南彪说话,他却很乐意。 自从那天晚上他杀了人,就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要是一切太平,只让他在家里嗷嗷的念书,那他还不如也“杀无赦”得了。 他今天本来也是要偷溜出去,和郑世子鬼混的。 吭哧吭哧的搬着凳子坐好,他靠在解时雨身边,开始听南彪说话。 南彪一开口,就是坏消息:“元家的老仆,我一个都没找到,按理说被放出府的仆人,都会回到原籍去,我撒出去的人,顺着每个仆人必经的路线找,结果不论死活,都没消息。” 解时雨问:“京城呢?” “姑娘聪明,”南彪喝了口水,“既然没有出去,那就只能在京城,本以为时间太久,难以找到线索,后来从乱葬岗收草席的人那里问出了话,这些老仆就在乱葬岗被活埋的。” 陆鸣蝉倒吸一口凉气。 解时雨慢吞吞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周萍呢?” “我让手底下的人沿着元夫人进京的路线,去找三十年前的鱼鳞册,叫周萍的有无数个,最终筛选出一个最符合的, 是周口村人,十六岁的时候遭灾,家里要将她卖出去,她自己跑了, 村里老人说,这个周萍,从小就毒,为了一个鸡蛋,就把自己亲妹子的脸给烧了,一听家里人要卖她,连夜跑了个没影, 我估计跑了以后,是遇到了元夫人,跟着元夫人一起进了镇国公府做侍妾,十三年前生孩子没了。” 陆鸣蝉眨眨眼睛,心想这不会是我娘吧。 解时雨又问:“镇国公府上,这个周姨娘名声怎么样?” 南彪道:“可能是有吃有喝,脾气就变了,都说很老实。” 解时雨笑道:“人的脾性,从小到大,一朝一夕养成,岂是这么容易就变化的。” “那是......”南彪挠头,“我找错人了?” 解时雨沉吟片刻:“让人去周口村,把周萍的家人亲戚都带来京城,也许,是狸猫换了太子呢?” “啪啪”两声,陆鸣蝉和南彪齐齐将水杯掉在了地上。 解时雨没理会他们的惊讶,继续吩咐南彪:“还有,盯住解臣。” 南彪出门的时候,和吴影啰啰嗦嗦的说话。 “我知道我和姑娘差在哪里了。” 吴影看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说。 南彪很坦然的承认自己的短处。 “我想象力不够,遇到事情不敢大胆的想,生活本来就应该比戏文上还要精彩。” 吴影嘴角默默抽搐了一下。 南彪又道:“你看我怎么就没想到元夫人可能就是周萍呢,也不知周萍是抓了元姑娘什么把柄,竟然逼的她心甘情愿做妾。” 吴影将他送到门口:“那你大胆的想一想。” 从前大人在的时候,他怎么没发现这小子竟然脑子不好使? 也是,大人一个人,把所有人的脑子都动完了,这些短处也就都遮掩了下去。 南彪站在门口还不肯走:“姑娘说让我带着鸣蝉跑一跑。” 说到这里,他心里又开始忐忑。 “姑娘不会是心里还记着我的仇,要让鸣蝉来抢我的饭碗,之后再把我杀了吧!” 吴影敷衍他:“再大胆想。” 南彪心神不宁,以为吴影是在鼓励他,开动脑筋想了想:“姑娘不会是,想要把手往上伸吧。” 这一回,他是真的想对了。 解时雨坐在书房里,一连看了好几份小报,喝了口茶,吃了块点心,逐渐把皇帝带来的阴影压了下去。 皇帝不让她涉入争斗,这尺度很难把握,至少死士是不能随意动用的。 在京城中,相当于是斩断了她的双手,让她任人宰割。 皇帝斩断了她的双手,却还要她护住陆卿云的东西。 陆卿云的东西不仅仅是这一座宅子和浮财,他的印章、威严、撒出去的网、死士,全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皇子们...... 她不打算坐以待毙,当个受气包。 所以准备让陆鸣蝉变成自己的一只手,使劲往上伸一伸。 如果她那一通狸猫换太子的猜测是对的,那陆鸣蝉就是镇国公府板上钉钉的世子。 镇国二字,来之不易。 开国武将,按功绩封爵,最重的就是镇国、定国,连抚国都排在其后。 更不用说承恩伯这种靠后宫得来的伯爵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