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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声:“爹,我没事。” 耍心眼,他比小姑娘们还强。 这一声笑的镇国公心里发涩,严厉地看向两个小厮,看的两个小厮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两个本是想着给陆鸣蝉一点教训,回去好向夫人邀功,没想到却先被国公爷厌弃了。 可国公爷不是很厌恶自己这个儿子吗? 两人战战兢兢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镇国公看一眼时辰,正是晌午,再看一眼陆鸣蝉瘦骨如柴的小身板,竟然会被两个小厮一推,就摔成这样,不由在心里叹气。 要是没有接生婆胡说,陆鸣蝉也和其他孩子一样在府里长大,现在肯定也是个翩翩少年。 “正好我要去吃饭,你跟我一起去,我跟你说说话。” 陆鸣蝉连忙道:“爹,我找您,正是为了吃饭,不过是我请您吃,咱们去遇仙楼吃,我手里也攒了五十两银子,听说遇仙楼什么都好吃,就是贵,我请您。” 镇国公听着五十两银子,心里就是一酸。 五十两银子还得攒。 家里的儿子们上街,哪个不是去账房支上了几百两,自己这个九儿子,真是可怜。 不仅可怜,还挺懂事。 辛辛苦苦攒了五十两,就要请他吃饭。 “你自己留着花,想去遇仙楼吃饭,爹请你吃,你在巨门巷住的可还好?你母亲说要接你家里去住,你去不去?” 陆鸣蝉立刻道:“住的好,不去。” 自投罗网,他才没这么傻。 跟着镇国公上了马车,他又是一箩筐的话往外冒。 “爹,我请您吃饭也是有事求您, 我这读书其实也读的马马虎虎,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您等下先听我说,要是我说的不靠谱,您别骂我,告诉我就成,原来也没人告诉过我,我也不知道好坏。” 镇国公点头:“这倒是,你放心跟我说,我不会骂你。” 马车很快到了遇仙楼,陆鸣蝉麻利的钻出去,先仰头望了一眼。 郑世子就坐在窗边和林宪吃饭,吃的头也不抬,就是窗户开的老大,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 好在他吃的是锅子,不然这没出正月的天,非把他冻死不可。 陆鸣蝉只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等着镇国公下马车。 “爹,我订好位子了。” 镇国公看着他献殷勤,要搀扶自己上楼,心里很满意。 家里的儿子,见了他就躲,小六倒是不躲他,是他躲着小六。 陆鸣蝉订的位置十分巧妙,和郑世子就在前后桌,陆鸣蝉还紧挨着林宪,但是这两桌中间隔着插屏,一个出口在左,一个出口在右,谁也看不到谁。 镇国公看陆鸣蝉猴急,便安抚他:“先吃饭,吃过饭再说生意上的事。” 陆鸣蝉连忙点头:“是,吃饱饭才有力气说话。” 林宪立刻就听见了自己父亲的声音,正要起身,又听到生意两个字,心中一动,刚抬起来的屁股又放了下去。 父亲这是——想给新来的小九单独立个门户? 他悄悄看一眼郑世子。 郑世子仿佛什么都没察觉,筷子来来往往,一片吃心。 林宪在心里暗骂一声郑世子是蠢猪,意兴阑珊的吃了口菜。 陆鸣蝉却吃的欢快,他吃没吃相,坐没坐相,一边吃还一边拖泥带水的给镇国公夹菜。 虽然不雅,但却是实实在在一片赤子之心。 镇国公不免心里多疼他一分,觉得这孩子虽然没在家里长大,但是这份心性也十分难得。 若是能够多加教导,必定能走上正途。 吃完饭,上了茶,陆鸣蝉捧着热茶,撅着嘴吹了又吹,等不那么热了,再一口气干下去。 镇国公不免训他:“喝茶要耐得住性子,细细品尝,你这样不就成了牛嚼牡丹?” 陆鸣蝉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慢慢喝,就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以前在外面给人跑腿,又着急又口渴,才养成了这个习惯。” 镇国公又要多心疼他一下:“你说想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是海船,”陆鸣蝉连忙道,“我这两天在码头,听到一个叫胡爷的船正在筹股,我仔细打听了,他那条出海的船虽然不是大船,但是每次出海都能回来,能挣不少银子。” 镇国公点头,对于筹股这件事,他也清楚。 凡是出海的船,造价高、风险大,若是出了事,一家无法承担,就会找人筹股。 挣了,按筹股的多少分,船要是沉了,这风险也是一起平摊。 可这事,终究风险太大,一旦出事,就是血本无归。 他倒是不在乎这几个钱......可小九头一次做生意,还是要找个稳妥点的办法好。 正想着,一抬头,就见陆鸣蝉眼巴巴望着他,可怜的很。 “爹......不行吗?” 镇国公咳嗽一声:“倒也不是不行,这个胡爷和他的船队到底是怎么情况,你仔细说给我听听。” 陆鸣蝉竹筒倒豆子,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胡爷多大岁数,手底下有多少条船,什么时候起的家,一条船回来能挣多少,筹股的要求又是什么,他都说的井井有条。 镇国公听了,不觉诧异,暗叹一声虎父无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