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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酩以余光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猩红的色彩,下意识看过去,发现是苏琅轻的手腕流血了,应该是刚才她挣扎得太厉害,裹住手铐的领带被蹭开,猛刮之下,让她皮开rou绽。 他喉咙里艰涩地擦出一声笑,起身开门,让守在门口的人去找个医生过来。 这是公共邮轮,停在海面上的时间长,上来找乐子的船客众多,玩的也大,以防万一,船上一般会配有船医。 梁酩以回到房间,拿出钥匙将手铐解开,领带已经沾了血,他小心翼翼,把苏琅轻的手腕从铐子里取了出来。 苏琅轻无力地靠在床头,脸色白得不正常,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失血的原因,或者是其他的缘故。 她小声说了句话,梁酩以听不太清楚,问了句:“什么?” “你别再做错事了。”她大了点声,以及微微的叹息。 梁酩以猛地一愣,腮帮一紧再紧,时间静如死水,回过神来也不过才一瞬,他松开牙关说:“你怎么样?” “胃有点疼,”苏琅轻缓慢应道:“我需要一杯热水。” 梁酩以很早以前就知道她胃不太好,“这么多年,你……” 苏琅轻蹙着眉,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和他交流。 屋内有饮水机,梁酩以起身走到墙边,取了个瓷杯蹲下去接热水,忽然身后有声响,等他回过头去时,苏琅轻已经从门口闪身跑了出去。 那一刻梁酩以怒火冲脑,一种再次被欺骗的情绪盘桓在心头,他摔了杯子抬脚追出去。 苏琅轻对船舱的结构不熟悉,跑出来以后朝刚才过来的方向跑,直到跑出船侧的走廊,无头苍蝇似的看见楼梯直接就上,上来以后发现这里是露天甲板。 连个藏身的遮挡物都没有。 她立在原地,怔愣了稍许,听见身后梁酩以渐近的脚步声,她往前跑到栏杆处,回过身看着已经追上来的人。 苏琅轻冲着他喊:“梁酩以,你听我一句,别再做错事了。” 甲板上晚风猎猎,将梁酩以的怒火催得更旺,他步步迫近,“什么是错事?我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就是三番两次听信了你的谎话!”他话一落,准备抓人。 苏琅轻深喘了口气,转身踩上甲板的护栏,毅然决然往下一跳。 梁酩以双眼猩红冲上去,看着她砸向海面,接着一辆游艇迅速靠近,他两只手愤愤抓着栏杆,盯着程既简下了水里将人抱上游艇的一幕,他松了一只手,伸进西装的兜里,摸到大半截手指那么长的硬物,表面光滑,蕴着他的体温。 程既简给苏琅轻坐了心肺复苏,将人抢救过来以后,这才注意到她手腕的伤,以及衣领大开,牛仔裤的铜扣也被解开,他顿了一下,把人搂入怀里,抬头遥遥对上甲板上梁酩以紧迫的目光。 边上的顾原问:“走不走?” 程既简淡声:“往回开。” 顾原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程既简,他接过来,裹住浑身淌水的苏琅轻。 回程时一路飚速。 等游艇靠了岸,迟一步得知消息的高鹜已经等在岸边,见程既简抱着个湿淋淋的人上来,一颗心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吊在嗓子眼,他几步上前,“程……” 程既简抬步掠过,不予理会,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下。 高鹜一喜,赶紧过去,“程老板……” 程既简开口,语调又沉又缓,“高总,你连只疯狗都看不住,古村落这么大的项目,我真怕你吃下去,把自己给噎死。” 高鹜一听,心头彻底荒凉。 苏琅轻在跳下去的那一刻,身体已经撑到极限。 她原本就因为一连串事件和不间断的惊吓,导致头昏脑涨,加上伤口的痛感一直刺激着大脑,精神和体力同时在快速地消耗,所以在她落水的前一秒,她就已经失去意识。 后续被程既简救起时,她没有丝毫的印象。 到了医院急诊部处理完伤口,她被推进了独立病房。 程既简再三和医生确认苏琅轻的情况。 医生说:“除了手腕上的伤比较严重,其他地方没有什么问题,病人长时间处于精神紧绷状态,心理方面可能需要多加疏导,醒来以后好好休息就行了。” 程既简默了一下,说:“只有手腕受了伤,没有其他?” 医生看着刚刚下完的医嘱,点头说:“是这样。” 此时顾原也在边上,倚着墙没吭一声。 不过他知道程既简心里的顾虑,人捞上来的时候,衣服裤子的纽扣都开了,手腕鲜血淋漓,显然被禁锢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他们延迟了大半个小时,这期间发生点什么都有可能。 医生查不出问题,不代表就没有问题。 也许对方手段熟稔且温和,行事时小心翼翼,并且在事后清洗了痕迹,这样一来,确实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医生离开后,顾原看着浑身湿透的自家老板,询问道:“我回酒店给你拿套干净的衣服?” 程既简将湿润的短发往后一捋,露出清正的眉骨,“车上有。” 顾原点点头,走开了。 程既简在病房自带的卫生间里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以后,在病房里待了一夜。 半夜苏琅轻忽然发烧,医生护士又是一通忙活,做检查,打吊针,旁边程既简全程盯着,每样检查都做得仔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