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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收拾好情绪,办差更是尽心尽力。 角落里,房梁上,一个不落地扫了过去,等到晌午之前,赃物齐齐整整地摆在一起,让人看着眼花缭乱;通过高强度的翻找,德胜的府邸再也没了漏网之鱼。 “四弟,孤带元宝去乾清宫觐见,你回屋好好歇息。”出府后,太子揉揉眉心,低声同胤禛道,“至于德妃娘娘那儿,我亲自解释。” 此刻的四阿哥浑身被低气压笼罩,闻言还是心下一暖。 他摸了摸弘晏的脸蛋,没有拒绝太子的好意,“多谢二哥。”想了想,他轻声道:“侄儿年岁还小,这些功劳……” “孤哪能不知道。”太子失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罢。” 乾清宫。 外头有人来报,说太子与长孙请求觐见,皇上立即准了。 宫外的动静逐步闹大,却还没有传到宫内来,故而太子一说方才查抄的收获,不仅李德全惊呆,皇上亦愣了神。 ——这短短半天,就揪出了广储司真正的账簿,还抓了带头的大蛀虫? 他上一秒还在对弘晏慈和地笑,下一秒坐直身子,里里外外地打量太子,直把后者打量得心肝颤颤,半晌感叹道:“是朕小瞧了你。” 太子:“……” 怎的,他在汗阿玛心中就这么点水准? 弘晏眼见走向不对,立马开口抢话,使劲夸道:“汗玛法,我阿玛可厉害了!明察秋毫,抓的都是大贪官,还有四叔,四叔抄家的模样真的很英俊。” 皇上哈哈大笑,听着很是开怀;太子非但没有高兴,还酸溜溜的,心道孤还没跟你这臭小子算账呢,你就夸起了老四。 孤长得不英俊吗? 太子飞速转移话题,面色渐渐严肃:“汗阿玛,那些狗奴才都给绑了,等着您发落。金银赃物收缴完毕,还有账簿所记正一一排查,其中还有德妃娘娘的兄长德胜……” 皇上“哦”了一声,兴致盎然地问:“乌雅德胜,是老四亲自带人去的?他犯了何错?” 见皇上没有丝毫不悦之情,太子松了一口气,拱手道:“贪污银两,藏匿账本,还……偷盗了孝懿皇后的凤钗。” 凤钗两字刚刚落下,就有传旨太监匆匆而来,在帘外小声禀报:“皇上,德妃娘娘有要事求见。” 乍然听到逝去多年的表妹,又是德妃求见,皇上怔了一瞬回过神来,眼神颇有些玩味。他像是转变了主意,淡淡道:“宣。” 德妃匆匆赶来,只来得及理理发鬓,深吸一口气,稳稳当当地走了进去。 哪知太子与长孙都在,她暗里掐了自己一下,笑容勉强了几分,尽量镇定地一一行礼,而后抬起眼,略微哽咽道:“皇上,臣妾绝不敢有半分逾矩,只是臣妾的兄长受了无妄之灾,这回连家都保不住了!还请皇上能够明察秋毫,还兄长一个清白。” 弘晏再一次见到宫斗赢家德妃娘娘,不禁感慨人家风韵依旧,保养有方。可听着听着,他觉得不对劲了,原是来给德胜求情的。 永和宫的消息可真够灵通。那德妃是否知道,这其中有四叔的参与呢? 皇上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太子。 太子会意,他轻咳一声,平铺直叙地讲述了德胜的罪行,德妃听着,面色愈发苍白,到最后摇摇欲坠,站也站不稳了。 “皇上,”许久之后,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德妃跪在地上颤声道,“是臣妾没有管教好他,臣妾罪该万死!只是德胜是臣妾唯一的哥哥,胤禛这般行事,臣妾……” “德妃娘娘,德胜是您唯一的哥哥,可四叔不也是唯二的儿子么?” 弘晏骤然打断了她,皱起圆圆脸,楚楚可怜地红了眼眶,“四叔很是用心良苦了。想那偷盗凤钗、侮辱先皇后的罪名,少说也要诛九族,如今只除掉一人,却能保全您与整个乌雅氏,多便宜多划算的买卖?四叔都是为您好呀!” 太子与德妃无甚交集,可就因她为兄长求情之事,无端生了少许恶感。此时他看戏看得正乐,忽然被儿子噎着了。 这副情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皇上也觉得眼熟万分。他狐疑地瞅了眼弘晏,又瞅了眼德妃,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厢,德妃僵硬许久,眼泪也不流了。 她笑得更为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弘晏阿哥说的是。可臣妾与哥哥自幼亲近……” 弘晏抽噎一声,“四叔的孝顺之意,真是天地可鉴!明知德顺贪腐的数额巨大,还主动揽下了归还欠银的活。可谁能想,娘娘的爱子之心更为深厚,生怕四叔被德顺牵连,竟是承认与德顺自幼亲近,想要揽去所有的负担。” 他天真而又动容地说:“不过十二万五千两,比不得多年攒下的体己。娘娘愿意替人归还,汗玛法如何会不准允?” 德妃:“…………” 十二万五千两??! 话语被曲解至此,还陡然背上巨额债务,德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称得上方寸大乱,恨不得就地晕厥过去。 只她到底顽强地撑住,抖着唇喊了一声“皇上”,而另一边,皇上与太子已经沉默许久了。 “原是如此。”皇上终于开了口。 他欣慰颔首,“好!朕便允了你的一片慈母之心。来人,将德胜等人押入慎刑司,另记下这十二万五千两,归在永和宫头上,何时还清,便何时销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