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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折是他通宵所制…… 难不成大哥昨儿言语无状,惹了汗阿玛不悦?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有人来报,说太子、四贝勒与皇长孙求见。 皇上面容明显带了喜意:“宣。” 大阿哥感受到皇父的差别态度,手心一紧,酸得能熬一缸醋。等太子一行请了安,就格外凸显弘晏的与众不同来,皇上亲自叫人上端果子露,还赐了软凳给他坐着,美名其曰旁听。 什么旁听,分明就是舍不得他累。大阿哥呼吸一紧,告诫自己放宽心,就听太子拱手道:“汗阿玛,儿臣与四弟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相禀,亟待汗阿玛定夺。” 说着也不在意旁人,将名册双手奉上。 皇上瞧他许久,暗道牌匾的事延后再议,随即翻开册子,大致扫了几眼。 神色不辨喜怒,可仔细望去,弘晏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不同,皇上的好心情呱唧一下,掉了。 大阿哥八阿哥屏住呼吸,各有各的猜测,下一瞬,皇上平静开口:“你想如何做?” 太子拱手,低声说:“儿臣请求汗阿玛许可,与四弟一道查抄蛀虫!” 四阿哥重复一遍太子的话,坚定道:“汗阿玛,儿臣愿往。” 皇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侧头看向大阿哥胤禔:“上头写的名字,一半与你昨日所提分毫不差。老大,这查抄的事儿,你是打定了主意,全托付给老四?” 一席话说得人心震动,大阿哥瞳孔微缩,好半晌回不过神。 什么意思?太子和老四也找了户部的茬? 自己有活干,还抢他的差使,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大阿哥想到此处,血液都在逆流;在他身旁,八阿哥彻底怔住了。 他俊秀的面孔变得毫无血色,抖着唇想要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哥不愿管,为何也不愿他管? 查抄得罪人,可也是立功的好机会,他不怕的。 “汗阿玛,”大阿哥深吸一口气,心道绝不能这样下去,斟酌半晌总算开口,“此事牵扯到的李文璧,身为格格李氏亲父,也算四弟的半个丈人,儿臣万万不好插手。如若四弟怨我,做哥哥的里外不是人;可若四弟亲自处理,不知得忙到何年马月,儿臣实在过意不去。” 几乎是指着鼻子说胤禛徇私,说他包庇李氏的父亲了。 潜台词是汗阿玛,此事绝对不能交给四弟,他没这能力。 从天而降一顶大帽,胤禛闻言脸色铁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他绝不知李文烨的猫腻,李文璧也不是半个丈人!! 可大哥扣着失察之罪不放……四阿哥少有窘迫的时候,太子心里着急,却也不好帮着辩解。 弘晏坐在一旁,当了半场的看戏人。 正观察不太熟的八叔,四叔突然遭受敌人进攻,他当即喊了一声大伯,极为动容道:“大伯友爱兄弟,上天都感动了。” 大阿哥吓了一跳,随即在心底嗤笑,小娃娃懂个什么? 弘晏感动过后,推心置腹地建议:“您怕四叔怨您,又怕四叔劳累,这好办。八叔清廉正直,又不怕得罪四叔,抄家这回事,八叔在行!让他与四叔一道,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说罢叹息一声:“勇敢八叔不怕困难,大伯也无需殚精竭虑,就当给脑子松松土。无事一身轻,快活得连我阿玛都羡慕,真好。” 第22章 暗涌 八阿哥怔怔站在原地,蓦然睁大了眼。暗含的失落一扫而空,电光火石间,他的神色变得格外复杂。 勇敢八叔,不怕困难…… 当着汗阿玛与大哥的面,让他与四哥一块抄家,按理说,胤禩应该利落拒绝,也该惶恐不安。这是放他在火上烤,谁叫他与大哥绑在一块儿,像四哥追随太子那般,倘若自请单干,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很久之前,胤禩便清楚地知道,他和四哥不是一类人,四哥远比他幸运。 不提出身与其他,胤禛跟着太子,不必担心逾越,不必讨好相迎,更不必收敛个性;太子身为储君,从没有打压弟弟的念头,譬如催债这事,他们都商量着办,好似身旁站的是兄弟,不是君臣。 听说弘晖发了低烧,太子亲去探望,胤禩亦是羡慕的。太子生来就是储君,最得皇父爱重,高高在上之人如此行事,岂不更为难得? 四哥倾心相随,而他却不能,也不敢。额娘还没过上好日子,跟随大哥办差需小心谨慎,事事马首是瞻;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离脱颖而出的机会越来越远,再也不能拔得头筹。 难道这贝勒头衔,只能是个虚名吗。 得知查抄的差事,大哥从未考虑过他,胤禩是落寞的。谁知骤然有了转机,他的心砰砰跳动,忽然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以至大逆不道的念头——想要立下功劳,就算与四哥一道,挨大哥的斥骂也好! 八阿哥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在他身旁,大阿哥却是脸绿了。 弘晏这小子,装的一副乖巧样,实则拐弯抹角地挖苦他。什么叫给脑子松松土,什么叫无事一身轻?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话,何况还要八弟跟着老四,这是要从根上瓦解他们!他胤禔焉有威信在?! 好毒的计谋,好毒的手段,臭小子不懂尊长,好啊!果然是胤礽的种。大阿哥的脸绿了又紫,咬牙切齿之余忽然有些慌乱,这小子提的建议无懈可击,汗阿玛不会答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