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页
弘晏眨眨眼,可惜道:“不劳烦的,比求助四叔方便多了,十四叔可要再考虑考虑?” 十四阿哥:“……” 弘晏一番话语,将他求助胤禛的后路堵住,十四深吸一口气,气血在心间翻腾,只觉讽刺得很。 不愧是老四倾心相护的知己,仗着年纪使心机,把人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竟连额娘的安危也抛之脑后!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觉得煎熬,离谱,愤怒,一刻也待不下去,草草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四阿哥敛起笑容,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幕,没有责怪弘晏的意思,只最后叫住他道:“十四弟,清晨我同汗阿玛提了额娘。” 十四的脚步一顿,耳边继续传来沉稳的声音:“汗阿玛斥了我,因着病情之故,不许任何人探望,说我要是为了额娘好,便让她好好静养。十四弟若不信,大可亲自求见,想必得到的,也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四阿哥没说的是,皇上不仅不允,且态度令人心惊,带有些许打量的意味。虽说很快缓了神色,但胤禛却是知道,汗阿玛在观察,在评估。 观察他是否心有怨恨,评估他是否对毓庆宫生出隔阂,毕竟他们父子心知肚明,弘晏三番两次遇上事儿,同德嫔脱不了干系。 一旦有太子不利,对长孙不利的苗头,皇上便会毫不犹豫地弃用他! 皇父皇父,先是君,才是父。 知道太多,也是一种痛苦。他雷厉风行,已然查明正院那吃里扒外的眼线,正是德嫔的人,自他娶亲始,月月向永和宫汇报后院的消息。要是从前,胤禛怕走不出自责的漩涡,可是如今…… 自处置德胜以来,他的心已经变硬了。 渴求的母亲的爱,并不是无可替代,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温暖。兄弟情谊,叔侄情谊,近在咫尺可拥入怀,何况福晋在他身旁,孩子们也在。 大丈夫立于世,若不能辅佐二哥,还天下清平吏治,又有何脸面来这一遭? ——这一切的产生,源于弘晏前往衙门寻他的瞬间。 那一刻,背在胤禛身上的枷锁不见了。 —— 四阿哥这话说得心平气和,十四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这人即使有千般缺陷,却从不会说谎,十四阿哥霎时xiele气,胡乱地一抹脸,拖着沉重的步伐拱手告辞。 却没有去往乾清宫的意思。 背影透着不甘,四福晋站在帘外,隐约听到屋内传来的对话: “四叔,又想哭了吗?侄儿肩膀借你。” “……没有的事!” 爷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四福晋扑哧一笑,笑着笑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半晌,胤禛牵着弘晏的手出来,见着福晋有些意外,声线也意外的低沉柔和:“十四没了额娘照料,只剩爷这个亲兄长,能顾着,便多顾着些。他领情最好,只那些冰和炭,都紧着自己用;若不领情,也不必上赶着。” 四福晋讶异一瞬,笑盈盈地应了。 —— 弘晏飞奔去寻知己这个举动,打翻了几缸醋坛子。 太子的自我调节能力直线上升,且有毛衣吊在眼前,尚能保持淡定;皇上却是黑着脸,翻开巡视塞外的随扈名单,添了胤禛的名字,又用一道杠杠划掉了。 都是气朕的逆子! 李德全:“…………” 不是,这,皇上出气的法子,还真挺别致哈。 时间流逝得飞快,塞外之行渐渐临近,宫里头发生了一件大事。德嫔重病的风波渐渐消弭,宜妃娘娘却是忽然发飙,莫名其妙开始揍儿子了。 倒霉蛋正是九阿哥胤禟。 他一母同胞的亲哥苦苦相劝也没劝住,反而遭到殃及,宜妃扬起马鞭就要往胤祺身上抽:“和你弟弟一样,个个都要气死本宫。办差唯唯诺诺,回府来了威风,天天和福晋吵架,能的你!养个王八当儿子,还养出滋味来了,有本事生个嫡子叫王八,本宫还真没意见!” 五阿哥被骂得灰头土脸,不敢吭声,只得干干一笑。死道友不死贫道,九弟,哥哥撤了。 挡箭牌没了,九阿哥直面马鞭冲击。 宜妃一双桃花眼瞪成了杏眼,长长叹了一口气:“背地里编排你汗阿玛的情史,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是你的幸运,也是额娘的不幸。” 胤禟:“……” 宜妃真是恨铁不成钢,年轻时候论宠爱,谁能盖得过她?就算当下,皇上极少往后宫去,她依旧是最得圣恩的那个。 还深情给了德嫔一人,呵呵,皇上做戏都看不出来? 你额娘我还在呢。 生了个眼瞎玩意儿,宜妃真是后悔不迭,“太医瞧不出来,只盼草原有治眼睛的秘方,不拘好的坏的,全都拿来用上。” 此番出行,宜妃也在随驾之列,为侍奉太后,也为十阿哥瞧瞧未来福晋。 皇上同她说过,老十的福晋姓博尔济吉特氏,人选却未定下,温僖贵妃不在了,她身为半个额娘,就得替他好好筹谋。 姓氏没得选,这不还有长相性格,夫妻总要合得来才是。 宜妃忽然变为慈爱的眼神,结合她的话语,九阿哥深深打了个哆嗦。 策论好不容易写完,却还被汗阿玛臭骂一顿;如今额娘又要随行塞外,想都不用想,定会全程盯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