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
心里这般想,淡然地应了一声“嗯”,面上丝毫不显。 何柱儿十分理解主子心中的波澜壮阔,自有了小爷,主子活得越发清醒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不向往呢! 何柱儿一颗红心向太子,盼着太子妃多多关怀夫君,也盼着太子放下矜持,学会说些甜言蜜语。 哪知甜言蜜语没等到,等来了弘晏小声的抱怨:“额娘光为阿玛准备rou干,也不给儿子多留一些,回程嘴馋了一路。” 全嬷嬷一愣,太子妃也是一愣,这话怎么说? 听言,太子自得一笑,颇有扬眉吐气的滋味,驱走了方才的心酸。 下一瞬,太子妃宠溺的话语传入耳中:“额娘正是为元宝准备的,rou干放在暗屉里头,还让何柱儿记了位置。” 说罢微微蹙了眉,问道:“你阿玛同你抢了?” 真相水落石出,简直出人意料,弘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太子。 太过分了!! 太子:“…………” 太子脸色骤变,何柱儿也是脸色骤变,只一个是气的,一个是怕的。 不敢偷看主子的神色,何柱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懊悔不迭,声泪俱下地道:“太子爷,奴才有罪——” 奴才错了,奴才不该怜惜于您! —— 弘晏生气了,太子妃为哄儿子,歉意无比地递给丈夫一个眼神,主仆俩被赶了出去。 何柱儿战战兢兢,生怕有性命危险,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却听太子平静地说:“孤不罚你。” “孤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太子缓缓道来,何柱儿的眼睛渐渐发亮。 “前去把守膳房,什么时候做成色香味俱全的rou干,什么时候回来当差。”太子微笑着说,“学成之后,也好满足孤的口腹之欲。去吧!” 与此同时,正院里间。 这是弘晏从小住的地方,自从他年满五岁,搬出正院还不到半年。 太子妃的寝卧十分宽敞,按着一线布置,西边摆着拔步床并贵妃榻,东边放着箱柜并梳妆台。大清会典规定,太子妃的份例用物,仅次于皇后规制,故而妆台入眼尊贵至极,铜镜边沿雕刻几尾振翅欲飞的凤凰。 太子妃被儿子的小手牵着,一头雾水坐在梳妆台前,不由问道:“元宝要额娘做什么?” 弘晏神神秘秘遣退了下人,瞅了摆放整齐的妆盒一眼,神神秘秘道:“儿子此去蒙古,做了一个天赐之梦。” 太子妃又喜又惊,当即追问:“何为天赐之梦?” …… 估摸着弘晏消气了,太子独自一人前来正院,唯独身后不见了何柱儿。 全嬷嬷见了他,差些笑成了一朵花,连忙行礼道:“太子爷安好。” 太子矜持地点点头,问:“福晋和元宝呢?” “主子与小主子在寝卧。”全嬷嬷笑道,说起这个她也有些疑惑,“进去有好一会儿了。” 太子朝里一望,正欲继续问询,下一瞬,一双纤纤玉手掀开珠帘,与他对上了眼。 杏眼含水,玉面朱唇,容色犹如天上神女一般,只神色有些怔愣。 粗粗一望,还来不及细看,太子呆了一呆,回过神来又是羞恼,又是大怒:“你是福晋准备给孤邀宠的?!” 第54章 妆扮 一更 说出口的一刹那,太子便察觉不对劲了。 邀宠这事有着重重疑点,譬如全嬷嬷话间的‘真相’,譬如福晋与元宝真正的行踪,譬如福晋身边眼熟的宫女,无人长成这副模样…… 还有她身上的衣裳,他刚刚还见过。 太子定睛一看,仔细地瞧,越看身躯越是僵硬,在心底暗道不好。一句‘福晋’卡在嗓子眼里,就要脱口而出,就在这时,弘晏跟着掀开帘,望向亲爹的眼神满是复杂,蕴含深深的怜悯。 阿玛,你与我的rou干之仇还在,自求多福吧。 太子万万没有想到,招惹元宝的下一瞬间又招惹了福晋,伴随着不好的预感,‘天上神女’太子妃气笑了,横眉竖目道:“爷在说什么胡话?什么臣妾为您准备的,什么邀宠?” 太子妃敏锐得很,极快领悟了太子话间含义,哭笑不得之后便是气怒,倏然沉下了脸。她也顾不得疑惑儿子的手艺了,怎么,换了一副妆容,胤礽就认不出她了? 她原来的仪容,是有多么不堪入目?! 容貌是女子的逆鳞,不论身份多么尊贵,人人都不例外;邀宠也是太子妃的逆鳞,能精准踩着她的逆鳞反复蹦跶,太子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眼熟的嗓音传入耳中,太子闭了闭眼,继而坚强地睁开。 福晋丑吗?不丑。中上之姿,秀美可人,端庄娴雅的妆扮配上一身气度,与他最是般配,只是今儿的妆扮,是全然不同的风格。 精致之中透着高贵,还有丝丝出尘,好似规避了所有短处,像那远山眉的弧度,直直弯进了太子的心,唯有惊艳二字可以形容。 方才他恼怒不已,还因邀宠深觉委屈,实则也是因为在意。 压下震惊与心中悸动,太子僵着一张英俊的脸,道:“福晋莫怪!都是孤的错,孤一时嘴快。也怪我被何柱儿气糊涂了,眼神有了毛病,只大略一望,便被福晋的天人之貌震住,思来想去,正院谁有这等精巧手艺?这话唯有夸赞,万万没有其他心思……” --